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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官上朝我吃瓜,女扮男装当名相!(6)
发布日期:2025-06-24 15:16    点击次数:131

第118章 色盲不可怕,就怕色盲爱画画

林微之将自己的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完,只见夏凌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再次与林世平对峙一眼:是时候立太子了。

【又开始了,你们默契这么好?一个眼神就能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?算了,我还是走吧,不在这里当个碍眼的电灯泡。】

“皇上,没什么事,微臣就先告退了。”

虽然听不懂电灯泡是什么意思,但能够从林微之那里蹦出来的词儿,总归不是什么好话。

夏凌帝没好气儿地挥手:“去吧去吧。”

再不走,今天估计得被气得睡不着。

“皇上,老臣也告退了。”

林世平起身行礼,退出御书房,看到自家老爹出来,林微之高兴地扬手:“爹,您不跟皇上下棋啦?”

想到她在御书房内吐槽的心声,林世平没好气地道:“少嬉皮笑脸的,这是宫中,言行举止注意点。”

又被老爹训斥,林微之连忙收回嬉笑,亦步亦趋地跟在林世平身后,规规矩矩地往宫门口走去。

翌日

例行朝会

今日朝会比往常还要久,眼看都站了快一个上午了,还没结束。

【古代信息落后真是太要命了,这上个朝,狗皇帝倒是舒服了,坐着不累,可怜我们一站就是大半天。】

【整天起的比鸡早,难怪古人寿命都不长,睡眠不足,能长寿才怪,尤其是当皇帝的,啧啧……咦,他们脸色怎么这么差?】

“诶,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刚才朝堂上说什么了,那什么,我刚走神了,没太听清。”

林微之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同僚,压低声音询问。

那人垂着头轻轻摇头,还举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,远离林微之。

林微之更加不解了,【躲我干什么,小气吧啦的,不说就算了,朝会无聊,我们这里距离皇上跟前远的呢,聊聊天怎么了,真是古板无趣。】

身边同僚:……

满朝文武表示:站在前面几排的大臣都没有你这个位置惹眼。

【算了,不跟我说话,我自己找瓜吃得了,系统,来扒个瓜出来,照这个情况,朝散的时间还早呢。】

她内心的话一出,所有人都神经紧绷,就怕她又把自家的一些糗事给扒出来。

系统:【叮,宿主,太常寺卿孙永泽其实是个色盲,时常将颜色反着说,年轻的时候,孙永泽还只是一个六品小官,但别人跟他说他把颜色认错的时候,还以为是旁人在针对他,跟人争辩。】

【因着年轻气盛,又因此事与人很难合群,在一次出使他国,路上驿站休息的时候,遇到他现在的夫人,巧的是,孙夫人也是个色盲,并且酷爱山水画。】

【孙永泽在驿站用过膳后,见她在驿站门口摆了张桌子画驿站夕阳风景,被其他人抨击,说她颜色搭配的乱七八糟,贬低的一文不值。】

【孙永泽好奇,走过去看她的画,却觉得意境优美,画工极佳,对此赞不绝口,孙夫人当时不信,因为她的作画,从未被人称赞过,孙永泽为了表示自己真觉得不错,他便指着她的画一一道来。】

【路人见他指着绿色夕阳说红色,绿色的火烧云说她火红的颜色搭配得十分完美,明明是紫色的房子,非得说是草木黄,很有古朴之美,那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,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他俩是疯子,然后转身就走。】

【只因这,孙夫人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,孙永泽虽然只停留了一个晚上,但两人却已经互生情愫,方才得知,女子其实就是驿站掌柜之女,因为色盲,遭人嫌弃,故而一直到十八岁都没有嫁人,以为自己嫁不出去了,结果遇到了孙永泽,两人都觉得对方是与自己灵魂相撞之人。】

【孙永泽出使归来,再次路过那个驿站的时候,决定跟驿站掌柜的提亲,娶他女儿为妻,当时他身上只有二十几两银子,还是跟同行的同僚借了不少银子作为彩礼。】

【好在那驿站掌柜的并没有狮子大开口,有人能够娶她女儿?还是个当官的,他自是求之不得,就这样,孙永泽娶了一个与自己臭味相投的夫人。】

色盲不可怕,就怕色盲爱画画。

【孙永泽跟孙夫人两人都有色盲,故而,他们生的孩子也有色盲,长子次子尤为明显,最小的儿子今年十二岁,还是六皇子祁成锦的伴读,但他这个小儿子遗传了孙夫人画画的爱好,所以,现在祁成锦认颜色方面,略有偏差。】

【皇后每次问他功课的时候,都能被他气得半死,以为他眼睛出了毛病,还请过御医,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问题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六十六点,余一百四十四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听完系统的话,林微之心里直呼:【好家伙,这一家子人都是色盲,旁人也不敢多言啊,以前作为我上司的时候,对我多加照顾?不过他有色盲这事,他自己也不承认。】

【应该说他根本就不觉得有问题,因为在他的世界里,那些颜色本就如此,可是他小儿子明显影响到了六皇子对颜色的认知,我要怎么说才不会把人给得罪了呢,毕竟六皇子是皇上的儿子,还是皇后所出,虽不是长子,却是嫡子。】

【要是事后因为这事被怪罪下来,治罪吧,好像这也不是人家的错,不治罪吧,好像又堵得慌,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制止。】

林微之低着头想着,也没注意到朝堂上,只见夏凌帝听完林微之心声后,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孙永泽。

孙永泽吓得直冒冷汗,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眼睛没毛病啊,怎么就是那什么色盲?而且还害得皇子对颜色出现认知错误,这可如何是好啊。

他想认罪,但又不敢当着林微之的面,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额头上的虚汗。

夏凌帝没说话,朝福公公递了个眼神,福公公心领神会地拿着拂尘高喊: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

【终于结束了,算了,跟狗皇帝肯定不能说,我还是去找长乐公主吧,毕竟六皇子是她亲弟弟,到时候她跟皇后娘娘一说,把孙永泽的小儿子换下去,完美,嘿嘿,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。】

夏凌帝:……朕就这么可怕,会吃人?在你心里,朕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可信度?

“林大人,留步。”

第119章 合该吃你的瓜

林微之往前走的脚步一顿,看着曾经的老领导孙永泽朝她走过来。

“孙大人,你叫我?”

【刚刚才吃了你的瓜,下了朝就来找我,莫不是今天合该吃你的瓜才是。】

孙永泽笑着对林微之说道:“林大人,夫人家中设下春日宴,特让本官送请帖给你,请你务必参加。”

一般人家都是红色请帖,但孙永泽拿出来的,却是绿色请帖,想到刚才在朝堂上吃的瓜,林微之接过请帖故意说来。

“孙大人,您家这请帖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,春日宴,因为代表的是春天,所以才特意用这种绿色的请帖相邀吗?”

孙永泽被林微之这话说的一噎,想起当时他夫人兴奋地跟他炫耀:“泽哥,你看我这粉白色的请帖,好看吧,我敢说,绝对是全京城独一份儿,也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,请帖都是绿的,连府中挂的灯笼都是绿的,不觉得吓人吗?”

今日听闻了林微之心声,让他想到府中的灯笼在他们眼里是红色的,但在所有人眼中却是一片绿,府中绿油油一片的场景,不就跟他们看别人的宅子一样,跟进了鬼宅的感觉似的。

一想到这个,孙永泽就打了个冷颤,这不就是你看我笑话的时候我也看你笑话,实际上,自己才是真的笑话?

“林大人说笑了,春日宴定在三日后,请林大人务必赏脸,本官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

他还得去请罪,然后把自家小子给带回去,否则真酿成大祸,就真的没救了。

林微之将请帖收起来,倒也不是存心想看孙永泽的笑话,只不过他们一家子色盲到如此地步,真是难为他们了。

看着孙永泽离开的背影,林微之心里叹口气:

【唉,就是色盲没法治,尤其是先天性色盲,不过要是在现代,还能通过佩戴色盲眼镜来矫正,但这里,是真没办法。】

林微之心里想着,突然系统叮一声响起:【宿主,官至三品,可以通过瓜能兑换色盲眼镜。】

【要瓜能还要官至三品才能兑换,系统你不要太坑了,算了,我还是先去跟长乐公主说说这事。】

不再为此纠结,长乐住在未央宫,到了未央宫的时候,宫女告知她长乐去了皇后的凤仪殿。

林微之只好又去凤仪殿,到了凤仪殿,林微之直接被迎了进去。

知道林微之来了,长乐公主很是高兴,朝她招手过去。

“刚刚还跟母后提起你,你就来了。”

“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,给长乐公主请安。”

“快起来吧,不拘这些虚礼,林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?”

皇后笑着说来,林微之便将今日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。

“其实色盲并不会影响生活,只是会对颜色出现认知障碍,但若是能够避免,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
听完她的话,长乐公主才惊讶地说道:“难怪成锦都十二岁了,还认不清颜色,原来是被影响了吗?”

“多亏了林大人相告,本宫一直以为,锦儿是故意不想学习,所以才如此糊弄,今日才知道,本宫是真错怪他了。”

对于此事,林微之不能多做拼评判,她只需要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她们,就没自己什么事了。

“微臣还有事,就先告退了。”

“等等,母后,儿臣去送林大人。”

皇后点点头,长乐公主便同林微之一起离开。

出了凤仪殿后,长乐公主才对林微之说道:“昨日父皇派人去五皇弟的府邸,不知发现了什么,父皇特别生气,将五皇弟府中的丫鬟小厮全部发卖。”

“如今勤王府除了护卫,就只有粗实婆子,勒令他在府中不准再踏出勤王府半步,听说温淑妃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夜给五皇帝求情,父皇都没有松口。”

林微之表示有些意外,虽说告状的时候,确实有意让皇上派人去勤王府,只是没想到皇上的动作会这么快。

只不过她不好在长乐公主面前说勤王府中酒池肉林一事,只模棱两可地说:“微臣听闻勤王在勤王府养了不少美人。”

“这也太荒唐了,他才多大点,就开始豢养美人儿,要再过几年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。”

虽说不是一母同胞,但好歹也是血缘上的弟弟,长乐实在无法想象,他怎么就好色成性了。

“这个,微臣就不晓得了。”

长乐公主送了林微之一段路后,林微之才让她止步,自己一人往宫门口走去。

却没想到,在宫门口看到祁月白背对着朱雀门站在那里。

“靖王,你怎么站在这里?”

听到声音,祁月白转过身来道:“知道你尚未出宫,特意在此等候。”

“等我?有事?”

祁月白点点头,“嗯,去我府上再说。”

林微之讷讷地点头,也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还是跟着上了马车。

到了靖王府,林微之发现上次看到的纪施誉也在,他一身白衣,斜靠在花园中的一棵树上。

【不知为什么,看到这个及时雨就觉得他有些装。】

心里偷偷吐槽一句,然后将目光收回来,纪施誉知道祁月白今日要请林微之上门,他就想看看这个被祁月白总是提起的人,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
【系统,把及时雨的八卦来一个,我倒要看看,他在靖王身边到底有何目的,到时候靖王可别被他骗了。】

系统:【纪施誉是……】

“林大人,今日邀请你过府,是有一事请教,施誉是我幕僚,一直在随州为我打点商铺,如今想要在京城开设,不知林大人有无好的建议?”

祁月白不希望林微之将纪施誉的生平过往都扒干净,他相信纪施誉的为人,自然就不会去过多的打探。

虽说系统的声音纪施誉听不到,但祁月白也不想从这里探知,他跟纪施誉之间的友谊,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。

系统声音被打断,林微之又被祁月白拿出来的生意方案所吸引。

“这个不错啊。”

她看了看,赌石不错诶,京城赌石甚少,但京城有钱人多啊,而且赌石接触的是四方来客,可以用赌石做掩护,来开设情报中心啊。

“哦?我倒是觉得酒楼很好,你为何要选赌石?”

纪施誉不知何时已经从树上下来,出言就对林微之进行反驳。

第120章 昭国宫变事件

“赌石市场价值高,京中有钱人多,而且我看你们在这方面颇有造诣,再说了,京城酒楼多如牛毛,赌石却很少。”

“赌石场一旦开设,那就是鱼龙混杂之地,若是在赌石场暗中建立情报网,这是最好能够掩护的。”

【哼,刚才我说开赌石的时候眼睛都亮了,可见他早就想好了,故意跟我抬杠?这么会抬杠,前世是哑铃运动员啊。】

虽然听不懂她心里吐槽地是什么,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,祁月白之前也跟纪施誉商量过,开设赌石场,虽说成本大了点,但回报也很可观。

“林大人说的不错,施誉,就按林大人说的去做吧。”

“行,你说做就做。”

纪施誉收了册子,祁月白命人送来茶点,林微之觉得,他今日找自己来,并非单单让她提生意上的意见这么简单。

她留在靖王府用过午膳后,祁月白才又同她说起:“昭国发生宫变,昭国后与昭国帝反目,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结果。”

“昭国宫变?这么突然?”

纪施誉骚包地摇着手中折扇说道:“不算突然了,除夕夜时,昭国后就有这意向,只不过当时还差点时机,这不,终于让她等到机会,昭国帝病重,给了昭国后可趁之机。”

听得这话,林微之撑着下巴问系统:【昭国皇室刚得到冶铁技术,昭国后就发生宫变?那付踌呢?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?】

纪施誉还想说话,被祁月白打手势制止,虽不明所以,但他还是没说话,端了一叠点心,靠坐在亭边,喂鱼去了。

系统:【昭国宫变前,昭国帝对昭国后不信任后,便没有再去过她宫中,昭国后知道自己失去了昭国帝的信任,便让自己多年前培养在宫里的美人行动起来。】

【那美人进宫四五年,一直十分低调,但为人生的极为貌美,有昭国后在后宫遮掩,昭国帝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个美人,昭国后眼看自己失势,培养了多年的美人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。】

【昭国帝年轻的时候,有一白月光女子,但因对方无权势,昭国帝的母后不允许他娶那女子为妻,就算是是妾也不行,为了断掉昭国帝的情欲,做一个合格的帝王,他母后便暗中派人杀了那名女子。】

【后来昭国帝在他母后安排下,娶了表妹为太子妃,但昭国帝心存怨恨,他不能对自己母后怎么样,却能对自己妻子暗中下手。】

【昭国皇室子嗣不丰,但皇后却为他诞下了太子,却因为昭国帝对太后的不满,给皇后下了毒,皇后死于难产,这才让前朝公主有了可乘之机。】

【前朝公主与昭国帝的白月光有三分相似,她使了手段爬上后位,被昭国帝独宠多年,她知道自己所密谋之事早晚被昭国帝知晓,便一直寻和昭国帝白月光相似的女子。】

【终于在一次选秀时候,一眼看中一个秀女,跟昭国帝御书房画中女子有七成相似,当年她只有三分相似,都被昭国帝捧在掌心恩宠多年,还被封为昭国后。】

【如今有一个七成相似的女子,再精心打扮一番,就是有九成都不为过,当时她是想暗中杀了那名秀女,后来想着那秀女若是为她所用,远比杀了她更有价值。】

【就这样,昭国后就将那名女子雪藏于后宫,因着昭国帝的白月光名字中带了一个兮字,所以昭国后便为那女子赐名为兮,叫兮美人。】

【经过几年的培养,一颦一笑间,跟昭国帝的白月光不说一模一样,却也学了个八九,昭国后特意安排她们一群美人在御花园玩乐,兮美人被推出来跳舞,恰好被昭国帝看到,昭国帝一眼看中了兮美人。】

【当天晚上便翻了兮美人的牌子,还暗自责怪自己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美人的存在,第二天位分就提升到了兮妃,昭国后知道后,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,心情十分平静,甚至还在背后暗讽。】

【兮妃受宠,昭国帝对她不设防,每次兮妃用手喂他吃水果的时候,来者不拒,却不知道,兮妃的手上沾了慢性毒药,兮妃志不在宫中,一心想要出宫。】

【就在昭国帝‘病倒’后,昭国后就将人放出皇宫,但昭国后虽然将人放出宫,却又派人追杀她,不过兮妃被付踌所救。】

【昭国后一直以为兮妃是她的人,实际上,付踌回宫之后,就调查过她,知道兮妃是昭国后的人之后,就暗中把兮妃变成了自己人。】

【昭国后追杀兮妃的人中,也有付踌的人,将不是自己人杀了后,只留了自己人回去跟昭国后回去禀报,说兮妃已经被杀,昭国后深信不疑。】

【就在昭国后逼宫那个晚上,付踌拿着昭国帝立下的遗诏出现,还带了兮妃在身边,在众大臣面前揭发昭国后的阴谋,彼时,昭国帝已经说不出话来。】

【宫变爆发,昭国后在混乱中被乱箭射死,端懿长公主得知后,她收拾细软想要逃出皇城,也被付踌的人拦截,她自尽而亡。】

【付踌最后跟昭国帝说自己报复昭国皇室的目的,太子被废,是他暗中策划,各个皇子公主也将全部死于非命,这一切都是他暗中推动,否则昭国后不会这么快出手,昭国帝听了之后,想起初遇付踌母亲时候,却怎么都想不到,昭国皇室会落得这般下场。】

【昭国帝想要他对自己兄弟姐妹手下留情,原本昭国子嗣并不算多,若是都被杀了,昭国皇室就真没人了,但他说不出话来,活生生被付踌给气死了。】

【如今付踌拿着传位遗诏上位,昭国皇室还有人不同意,觉得这一切都是付踌的阴谋,付踌不是正统,不配继任皇位,昭国皇室如今正处于内乱之中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一百点,余一百一十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【这么说来,付踌回去这大半年干了不少事啊,不过怎么说呢,昭国皇室也是烂到根了,否则这不到一年时间,就能被付踌给搞垮了?太弱鸡了吧。】

祁月白:……

这其中的艰辛她是不明白,但作为付踌的合伙人,他是明白付踌到底付出了多少,又有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,只不过这个系统不会说得这么详细。

“昭国的事且不谈,太常寺卿夫人的春日宴,可要去?”

第121章 春日宴(1)

嗯?怎么又说春日宴了?】

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,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。

不过这话祁月白自然不会说出来,虽然再过段时间也能知道昭国宫变最终结果,但能提前知道他也能提前部署下一步计划。

“去啊,当然要去,靖王也有兴趣?”

【当然得去了,我倒要看看,一家子色盲聚到一起,会有多好玩儿的事。】

对她的想法在意料之中,祁月白干咳一声:“嗯,若是无事,去去也无妨。”

没在靖王府用晚膳,林微之见纪施誉有事跟祁月白谈,她便识趣地起身告退。

三日后

太常寺卿孙夫人的春日宴,邀请了京中夫人小姐公子们前来。

林微之和林乔氏到的时候,正巧在门口与祁月白撞见,林微之便让林乔氏先进去,他去找祁月白一同进去。

林乔氏便由着她去,正好遇到其他夫人,就跟其他夫人说话去了。

祁月白两人一进门,一众贵女两眼放光,他们两人都是最近京城新出炙手可热,最佳女婿人选。

祁月白身为王爷,虽然养在随州,但一身的气度是京中成长的皇子们无法比拟的。

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王妃,也是太子人选之一,只要能够有机会成为他正妻,将来说不能能够一跃成为皇后。

而林微之呢,她目前可是皇上身边新晋红人,其父林世平更是当朝宰辅,权倾朝野,更重要的是,哪怕位高权重,皇上却并没有因此对林宰辅忌惮,而林微之不仅深得皇上信任,还跟靖王走的这么近。

她们只要嫁给其中一人,就能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林微之被她们放着光的眼睛吓得躲在祁月白身后。

祁月白则对她们集体无视,还扭头关心林微之,他这一举动,让一众贵女心碎一地。

“之前传闻靖王是断袖,该不会是真的吧?”

“不都说是假的吗,去年不是说靖王要娶宰辅家的千金,最后不也说是为了抓采花贼,根本就没成亲吗。”

“但我觉得,他们两个站在一处,看上去好像有点般配的样子。”

“说什么混账话,那可是靖王,怎么可能是断袖,你们说话注意点。”

这厢,一众贵女们窃窃私语,那厢,林微之躲在祁月白侧身已经走到了男宾客这边。

没有了那些女子的视线,总算觉得舒服多了。

“你天不怕地不怕的,怎么怕她们,她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。”

祁月白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,不由得轻笑出声,林微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
“你不懂,饿死了,知道今日有好吃的,我特意早膳都没吃,那桌上点心不错,我去吃点东西。”

说着,她跟个泥鳅一样地就钻走了,祁月白伸手拉她都没拉住,正要往她那边去,却被人拦了去路,也只好作罢。

林微之找了个相对人少的亭子,端了两盘点心,又朝路过的丫鬟招手,让她送一壶茶水过来。

主人家虽然还没来,但茶水点心已经上了不少了,都是找年纪相仿的人聊天,也能说到一块去。

旁边就有人在聊这次春日宴的事,林微之一边吃东西,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。

“据说孙夫人是想为她女儿择婿,所以才办了这么一场春日宴。”

“不止,还为他老大老二看妻子来着,不过据说他们识色不清,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都没人愿意嫁进来。”

“大家都不是傻子,怎么可能娶一个颜色都认不得的女子为妻,正常人家的女儿,也不会嫁这样一个人家啊。”

“不过我听闻孙府原本灯笼都是绿色的,今日一见,似乎并非如此。”

“传闻哪可尽信,我倒是听说,孙小姐长得很美,遗传了孙夫人的基因,识色不清而已,要是可能,我倒觉得,未必不能娶回家去。”

“诶,孙夫人来了。”

林微之正听得津津有味,突然听到有人说孙夫人来了,她连忙抬头看去。

只见孙夫人虽已过四十,但人却极为精致,额头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,姿态万千,风韵犹存。

旁边一妙龄女子,林微之猜测,约摸就是孙夫人的女儿,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,生得娇媚动人,眼睛很灵动,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,一眼看去,美丽动人。

【果然是个美人坯子,虽说是色盲,但其实并不影响平日里的生活啊,其实也无关紧要。】

孙永泽也同出席了今日的春日宴,原因无他,他希望林微之能够找到解决他们所谓色盲一事,只是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。

等孙夫人她们走到主位的时候,所有人都往这边靠过来,男女分为两边站着,没有人说话。

“今日春日宴,多谢大家能给本夫人几分薄面,大家可以随意游玩,不必拘礼,媛儿,你替母亲好好招呼他们。”

孙爱媛乖巧的点点头,落落大方地走下来同他们打招呼。

孙爱媛灵动乖巧,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,可见孙永泽对其家教极严。

有不少对色盲不是很在乎的公子,都想要跟孙爱媛拉近关系,以前是因为没见过孙爱媛本人模样,听闻她识色不清都避而远之。

今日一见本人,在如此面容下,识色不清都是小事,重要的是识大体就行,故而围在孙爱媛身边的男子不少,林微之都被挤出去了。

这时,突然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:“表姐,你画工不凡,今日这春日宴,百花齐放,满园春色,难道你不给大家露一手吗?”

林微之正吐槽这些人见色起意,就听到这样一道尖锐的声音。

她抬头看去,只见那女孩十五六岁模样,生得瓜子脸,模样倒是很精致,就是一脸的刻薄,眼中还带着浓浓的嫉妒。

“她是孙小姐表妹?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给孙小姐难堪?”

熟知孙家的人应该都知道,孙永泽这一代开始,全家都有识色不清的病症,懂事的,都不会当着外人面给人难堪,让人下不来台。

旁边一人接话:“她是孙小姐表妹易果果,从小就妒忌孙小姐,今日能够给孙小姐难堪,也正常。”

林微之对八卦一类的事最感兴趣,无缘无故,没有人会讨厌一个人,她立刻问系统要瓜。

【系统,快快扒来,为什么易果果这么针对孙爱媛?】

第122章 财富迷人眼

系统易果果仇视孙爱媛也是因为上一辈的事,易果果的母亲陶翠芬年轻的时候喜欢孙永泽,但孙永泽其实并不知道。】

【陶翠芬跟孙永泽算是青梅竹马,以前小的时候,两家是邻居,不过孙永泽一直很讨厌陶翠芬,因为识色不清,陶翠芬就经常用各种颜色来捉弄孙永泽。】

【一开始孙永泽还跟她玩儿,被捉弄的次数多了,孙永泽便躲着她,之后孙永泽他们搬家,便再也没见过陶翠芬,也是长大后,孙永泽通过了科举,陶翠芬找上门来,说要嫁给他,孙永泽想起儿时的噩梦,避之不及。】

【后来孙永泽成亲,娶的还是偏远地区,一个驿站掌柜之女,身份不如陶翠芬,便疯狂嫉妒,陶翠芬也是有几分姿色的,知道嫁给孙永泽没希望,便转向孙永泽的表哥易曾序。】

【孙永泽没有娶陶翠芬是对的,易曾序如今在户部任职员外,仗着职务之便,陶翠芬对外放印子钱,并且因为放印子钱,手上已经沾了人命。】

虽说隔得有点距离,但原本就暗中关注着林微之的孙永泽,还是听到她的心声。

在听到陶翠芬居然敢在外放印子钱的时候,他内心极为震撼,并且手上还沾了人命。

他想多听一些,结果系统又说起别的,把放印子钱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,这让孙永泽急得不行,却又不敢明着去问。

系统:【陶翠芬妒忌孙夫人,嫁给易曾序之后,两家原本和谐的关系,如今变得日渐疏离,陶翠芬一直在子女面前笑话孙永泽一家识色不清。】

【在陶翠芬的耳濡目染下,易果果自然就看不起连颜色都分辨不出的孙爱媛,但因为孙永泽的官职比易曾序官职大,孙爱媛在一众贵女圈的地位,自然也比她高,并且人也比她好看,也就是有识色不清的病症。】

【易果果一边看不起孙爱媛,一边又打心底妒忌孙爱媛,只要有机会,她就会逮着孙爱媛这一缺点不放。】

原本只是想吃易果果为什么会针对孙爱媛的瓜,没想到还牵扯出了易果果母亲陶翠芬放印子钱的事。

在大夏,放印子钱可是违法的,而易曾序身为户部员外郎,对这种事应该会很清楚才是,知法犯法?

【那个陶翠芬放印子钱还沾染了人命是怎么回事?还有,易曾序到底知不知道他夫人在外面干这种勾当。】

放印子钱,也就是高利贷,古往今来,这都是违法的事,但富贵险中求,不少人会铤而走险,去做这种高回报的事。

系统:【易曾序一开始不知道,但后面发现了,陶翠芬手上一共沾染了四条人命,第一条人命是十年前,易曾序的一个妾室怀孕,那妾室很受易曾序宠爱,妾室怀孕后,陶翠芬担心母凭子贵,到时候易曾序就更看不到她们娘几个。】

【所以,在妾室喜欢的亭子周围,命人撒了油,那妾室踩滑摔进了池塘,等救上来后,本就不满三个月的孩子没了,人也因此一病不起,不到两个月便撒手人寰。】

【当时她摔进池塘后,陶翠芬就命人清理了周围,一点儿痕迹不露,虽说妾室怀疑,但没有证据,易曾序政务繁忙,便以为只是意外。】

【后来妾室正常病故,陶翠芬倒是逃过一劫,之后陶翠芬接触到放印子钱,便一发不可收拾,第一年,她想逼迫中间人退出,多收一份钱,中间人不肯,扬言要揭发她,她秘密找人给杀了。】

【第三次是府中管家赵叔,赵叔是看着易曾序长大的府中老人,有一次发现陶翠芬放印子钱,以为她不过才刚开始这么做,便想要劝说她。】

【彼时,陶翠芬已经放印子钱五年了,那时候她敛财高达数十万银两,财富迷人眼,怎么可能听赵叔的话,为了让赵叔闭嘴,她命人制造意外,赵叔傍晚散步时跌入池塘,第二天才被人发现,人已经死了。】

【赵叔的死引起了易曾序的怀疑,因为赵叔平日里是个极为谨慎之人,可不能存在不小心跌入池塘摔死,故而,他便暗中调查,发现赵叔房中,存银两的暗格里放着一封揭发陶翠芬放印子钱的信。】

【他能够知道这个暗格,还是小时候赵叔用自己的银子给易曾序买糖人,赵叔告诉过他,自己的钱是放这里,易曾序对赵叔向来十分尊敬,赵叔也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。】

【刚得知此事,易曾序十分愤怒,但还是关起门来质问,陶翠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,还拿出二十万两的银票交在易曾序手中,并且跟易曾序透了个底,自己存在万宝钱庄有多少银子。】

【易曾序从一开始的义正言辞,到后面听闻陶翠芬赚了多少钱之后,沉默下来,他一年的俸禄不足两千,十万两白银,在他看来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存上,而陶翠芬却随意地拿出二十万两白银。】

【后来为了银子,他便将此事隐瞒下来,并且将赵叔的死掩护过去,最近的一次,是一个月前,陶翠芬收放出去的印子钱,其中一人欠了她十两借半年,半年后要还二十两,那人没有那么多。】

【收不回钱,活活将人打死了,不过这个比较严重的是,这人有家人,他借银子也是为了应急,当时只凑够了十五两银子,求陶翠芬再宽限些日子,没想到陶翠芬得理不饶人,让养的打手把人打死了。】

【那人的家人想要状告她罔顾人命,易曾序出面平息了此事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】

“荒唐。”

一直在听林微之心声的孙永泽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,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。

林微之都被吓了一跳:【孙大人这是怎么了?谁惹到他了?】

孙永泽这才想起,这会儿林微之心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,他脸色有些尴尬。

孙夫人及时出面解围:“老爷可是因公事忧心,这儿有我就行了,你有事就去忙吧。”

孙永泽朝大家拱手作揖:“实在抱歉,一些政事需要处理,就先失陪了。”

说完,他铁着脸青离开,林微之啧啧摇头:【那后来呢,那一家子人没有再告状了吗?易曾序不过一个小官而已,京中大官这么多,他们找不到人告状?】

第123章 她身份配不上

系统:【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谁的官多大,也不清楚易曾序的官到底有多大,更何况有陶翠芬派人盯着他们,只要发现他们有苗头就会出言恐吓,自然是敢怒不敢言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八十八点,余一百二十二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孙永泽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影响,吃瓜吃够了,她站起来准备活动活动筋骨,突然瞧见午灯白也来了。

看到午灯白的时候,午灯白也看到了她,原本在同人说话,在看到林微之后,便朝那人作揖,往林微之走来。

“林大人。”

“午大人,自从去了国子监后,便没怎么见过,如何?在国子监做博士,应当会很不错吧。”

在大夏,国子监官员不用上朝,这是林微之羡慕的地方,只不过那是教书育人之地,教的还是皇亲国戚。

林微之表示,她可没有那个才华,自己脾气不好,也没有学富五车,别被那些熊孩子气的半死不说,还误人子弟。

“尚可,林大人一路高升,我还没恭喜。”

“不过是个芝麻小官,我就是混日子,不知薛老最近身体状况如何?”

“有太医调理,近日又收一得意弟子,心情甚好,身体看着也好了许多,他老人家打算收这最后一个弟子,所以对其格外用心,也没有往日那般,对朝廷抵触。”

两人闲聊了一会儿,见祁月白过来后,午灯白才提出告辞。

“我有事先走了,你怎么打算?”

林微之扫视了周围一圈,也准备开溜,等到用过午膳,估计都半下午了。

“你先出去等我,我去跟我娘说一声。”

祁月白点点头,出了孙府等候,林微之同林乔氏说一声,也溜之大吉。

说是春日宴,实际上不过是各家夫人都在为自己儿女挑选另一半,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当成猴看。

出去之后,祁月白的马车等候着,林微之直接钻进去,发现纪施誉也在。

【这人还真是无处不在,不会他们两人之间,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吧?】

听得他心声,祁月白满脑子黑线,扭头对纪施誉说道:“赌石场地不是选好了?你不去盯着在这里干什么?”

纪施誉:???

满脑子疑问地看向祁月白:“不对劲啊不对劲,我做事你还不放心?”

而后又看到林微之,他一副了然的表情:“啧啧,算了,我去盯着,好歹也顺路送我过去啊。”

“既然你们有事,那我就让我家车夫送我回去好了,一会儿再叫他来接我娘,也是一样的。”

林微之说着,就要下马车,纪施誉被祁月白冷冷地看了一眼。

纪施誉翻了个白眼,扇子一收道:“我们没事,是我有事,先走了。”

“不在这儿碍着某人……”

林微之:“……你这朋友,脑子没什么问题吧?”

看着纪施誉的背影,林微之对祁月白发出灵魂般的疑问。

祁月白一本正经地附和她道:“约摸是有一点。”

见他居然附和自己说话,林微之特意朝他看去,祁月白面色如常,林微之倒是心里泛起嘀咕:【损友不过如此。】

将林微之送回宰辅府后,祁月白才离开,林乔氏回来后,去林微之院子找她。

看到林乔氏过来,林微之有些意外:“娘,您怎么来了?”

林乔氏坐下说道:“今日春日宴,我看中一家公子,准备给林清瑶说亲,你帮娘看看,此人秉性如何?”

“谁家的公子啊?”

“是国子监司业梁文达之子梁兴福,今年十八,比清瑶大不了几岁,梁家是文学世家,梁兴福文采非凡,十岁那年就中了秀才,现如今已是会试第一,过两年春闱后,就能入仕,前途无量。”

“最重要的是,梁家家风严谨,有不许纳妾这规定,若是清瑶能够嫁过去,算是高攀了,但我今日略微提了一句,也不知梁兴福从何处见过清瑶,并未拒绝,甚至有意相娶。”

“但娘还是有些不放心,毕竟是清瑶的终身大事,虽说是庶女,但娘还是希望她能够觅得良人。”

听着林乔氏说话,林微之便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。

【娘之前就给她相看过,是她自己不满意,这会儿这个梁兴福,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,可别把人给嚯嚯了,说起林清瑶,上次见她鬼鬼祟祟地去见勤王,还忘了问到底怎么回事,系统,来扒一个林清瑶的瓜。】

林乔氏:……让她看看梁家小子,她倒好,担心自家妹妹去害了别人,不过林清瑶什么时候跟勤王那么熟了,还私下幽会?

系统:【林清瑶与刘涌一直暗中联系,许多机密之事,都是通过林清瑶转交到祁成峰手中,刘涌出事被送出京前,曾暗示过祁成峰要将林清瑶送到他床上。】

【林清瑶对此并不知情,有好几次与刘涌见面,刘涌都把她单独留下,祁成峰占了她不少便宜,不过因着林清瑶是宰辅府的庶出千金,他一直克制着没出手。】

【在刘涌出事时,他担心祁成峰对他心存芥蒂,头脑一热,就给林清瑶下药,成功地把林清瑶送到祁成峰床上,后来刘涌在祁成峰的帮助下,转移出京。】

【林清瑶一直不敢说自己已经失了清白,反而在刘涌被送出京后,跟祁成峰联系越发紧密,而祁成峰蛊惑林清瑶,她做自己的眼线,盯着宰辅府,一旦宰辅府有个风吹草动,都要跟他说。】

【所以,林清瑶现在已经完全是祁成峰的人,祁成峰许诺她,将来会娶她为侧妃,若登基为帝,便封她为皇贵妃。】

【林清瑶对此深信不疑,刘涌都已被她抛诸脑后,幻想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景,就连林世平将来见到,也要给她下跪行礼,就这样,这段时间宰辅府不论大小事,都被林清瑶传到了祁成峰那里,只不过她没接触到更核心内容,所以她传出去的,也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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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唐!

听完系统爆的瓜,没等林微之说话,林乔氏就道:“崽儿啊,娘觉得清瑶的身份可能配不上梁家公子,娘还是再为她挑选挑选,你休息,娘先走了。”

看着林乔氏匆匆离开的背影,林微之心里表示疑惑:【奇怪,娘怎么好像很生气似的。】

第124章 是摆设吗

没去探究林乔氏,林微之直接一个仰躺在床上,舒服地滚了一圈。

翌日

例行朝会

林微之站在朝殿后面,听着同僚上奏时,她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:【昨日易曾序的夫人放印子钱一事,我怎么就忘了写折子了,早知道回府的时候就该先去找爹,让他帮我写好,现在好了,我要不要站出去揭发呢?】

林世平:……有事就想起你还有个爹了?

就在林微之纠结的时候,只听朝堂之上,新上任的顺天府府尹李彦站出来上报:“皇上,昨日有一妇人状告户部员外郎易曾序夫人陶翠芬放印子钱,罔顾人命,将他儿子活活打死,此罪行天理不容,还请圣上决断。”

听得这话,林微之心里咦一声:【看来这个新上任的顺天府府尹人还不错,不过昨日系统不是跟我说他们根本就到不了顺天府吗,怎么这会儿他们是找到门路了?系统,快快扒来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】

系统:【被害死那个人的母亲张秦氏昨日在街上碰巧听到有人叫李彦,得知李彦是朝中大臣,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多大的官,但是张秦氏却直接扑到李彦脚下,要李彦为她做主。】

【陶翠芬暗中跟着的人见状想要上前阻止,却已经来不及了,李彦把人带回了顺天府,暗中跟着的人就回去跟陶翠芬通气,陶翠芬知道可能要事发,想要求见李彦,被李彦拒之门外,如今正在家中转移财产,想要制造易府无钱的状况。】

【去年年底顺天府府尹提前告老还乡,李彦提拔上来,正是需要业绩的时候,遇到了张秦氏,他自然仔细盘问了一番,牵扯出了易曾序夫人在外放印子钱一事,不仅如此,还害了人命,当即他便写了折子,要为张秦氏做主。】

【但毕竟这事牵扯到朝廷命官,要经过皇上下旨,才有了现在这一出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六十六点,余一百四十四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系统八卦完后,就听到朝堂上传出大呼冤枉的声音。

林微之朝中间看去,这人她有点眼熟,之前她在户部任职过,虽然去的次数不多,但也见过。

【原来他就是易曾序啊,我当时还觉得他人不错,原来是白皮黑芝麻汤圆啊,知法犯法,真有你的。】

“冤枉不冤枉,一查便知,林通议,此事便交由你去办,锦衣卫协助调查,速去速回。”

林微之:【???不是,我好好的看戏,皇帝老儿你是没人叫了吗,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通议大夫,不是查案专员,刑部,顺天府这些部门是摆设吗,啊,你告诉我,是摆设吗?】

“是,微臣领命。”内心疯狂地叫嚣,面上乖巧无比地接旨。

满朝文武:……表里不一,说的就是你。

夏凌帝:……朕听不到,听不到。

林世平:有时候,就很心累。

领旨后,林微之转身就出了朝殿,看到夏凌帝派林微之前去查案,易曾序脸色陡然发白。

他跪在大殿上,悄然握紧拳头,换做别人的话,他夫人还能圆过去,可林微之有系统,那系统无所不知,就算她夫人把银子及时转移,也能够被挖出来。

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害怕地颤抖着身子等候审判。

林微之带着锦衣卫来到易府,易府大门紧闭,就连锦衣卫上门去敲,都没有人应。

“把门撞开,或者,翻墙进去给我打开。”

还没有她想进进不了的门,更何况她有圣谕,小小易府,还能翻天了不成。

就在锦衣卫翻墙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后,易府的管家才匆忙跑过来。

“你们是何人,胆敢私闯宅邸,就不怕被问罪?”

易府前任管家赵叔死后,新管家是陶翠芬一手提拔上来的,跟着陶翠芬无恶不作,放印子钱收印子钱的时候,比谁都积极。

林微之一脚朝那管家踹去,“瞎了你的狗眼,连本官的路都敢拦,让你们家夫人给本官出来,否则,后果自负。”

管家被踹了之后,这才看清来人是锦衣卫,领头之人身上的官服,比自家老爷还大,顿时,他不敢耽搁,连滚带爬地朝里面跑去。

陶翠芬得知朝廷派人来了,她不动声色地朝后院方向看去,嘴角微勾。

“急什么,来就来了,把人请进来吧。”

昨天晚上她就让府中的丫鬟小厮该回去探亲的回去探亲,还额外给了不少赏银,这会儿府上根本就没什么下人,表面显得一副清贫模样。

来之前,林微之就让其中一名锦衣卫去请张秦氏过来,管家把林微之带进去后,陶翠芬立刻起身相迎。

“家中下人人手不足,无人禀报,不知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,怠慢了,还请大人恕罪。”

林微之盯着她看:“无妨,本官奉皇上之命,调查张秦氏状告易夫人私放印子钱,草菅人命一事,易夫人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哦。”

陶翠芬没有请她入座,林微之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朝位置上走去坐下。

“哎哟,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,我怎么会做违反大夏律令之事,定是那贱民想要讹我不成,故意诬陷我才是,大人可要调查清楚,切勿伤了与我家老爷的同僚之谊啊。”

“是与不是,一搜便知,还劳烦几位大哥,仔细些。”

见林微之油盐不进,陶翠芬翻了翻白眼去首位坐下,扬了扬手中的手绢道:“那还请大人搜仔细了,不过我府中虽说没有什么值钱物件,但都是老爷花了大半俸禄买来的,可要仔细些,切勿摔坏了。”

林微之听着,笑笑没有说话,心里偷偷地问系统:【系统,陶翠芬将银两都藏到哪里去了?】

系统:【没来得及存在万宝钱庄的银子,她都藏在后院假山地下,那地下已经被挖空,机关就在假山山顶的石头,万宝钱庄的票据被收入她主卧床底底板上的暗格中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六十六点,余八十三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听完系统的爆的瓜,林微之笑着说道:“你们去后院假山,山顶石头移动有地下室,易夫人主卧床底底板上有暗格,都去寻一寻。”

她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?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是亲眼看到把东西放进去的。

陶翠芬蹭地从位置上站起来,尖锐地叫道:“不准去——”

第125章 易夫人莫急,来坐下来等着?

哦易夫人,怎么,难道这两个地方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?”

锦衣卫哪里能听陶翠芬的,在林微之说了这两个地方后,他们立刻兵分两路,陶翠芬没理会林微之的话,她立刻命人将锦衣卫拦下。

“来人,把他们给本夫人拦下。”

林微之丝毫不惧,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,为什么没有派御林军来,还不是因为御林军战斗力不如锦衣卫。

只见陶翠芬养的打手被锦衣卫三两下就解决了,林微之看向陶翠芬道:“易夫人莫急,事情很快就能够出结果,坐下来等着?”

陶翠芬狠狠地瞪了林微之一眼没有说话,这时候,林微之派去接张秦氏的两名锦衣卫回来,张秦氏一见陶翠芬,就朝她扑过去,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挠。

“你个黑心肝的毒妇,你不得好死,我儿子就欠你五两银子,只求你能够缓一段时间,你就把他活生生地打死了,你不是人,吃着朝廷的饭,却干出不是人干的事,你个毒妇,我要为我儿子报仇,我要打死你……”

“啊……滚开,滚啊……啊,你个贱民,滚开……”

常年养尊处优的陶翠芬,哪里是做惯了农活的张秦氏的对手,很快,一张脸就被挠得一道道的血痕。

头发散乱,头发上的发饰掉落一地,陶翠芬吼得嗓子都哑了,林微之看到她的惨状,也不能真的让张秦氏把人打死了,便让人把两人分开。

“贱民,我……”

她话刚说出口,就直接卡壳了,眼睛盯着门外,林微之疑惑地转头看去,只见锦衣卫抬着箱子过来。

锦衣卫这次来了十人,两边的人都回来了,去主院的锦衣卫手中拿着一个木盒,去假山的锦衣卫则两人抬一个箱子。

“易夫人,不知还有何话可说?”

林微之走上前,将木箱子打开,满满的两箱银子,那小小木盒中的票据,一千一张的,装满了整个小木盒。

明晃晃的银子和票据,刺得陶翠芬眼睛疼,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,却怎么都想不通,林微之到底怎么知道,她的银子放在何处的。

“你,你们……”

“林大人,假山地下室中,还有十几个箱子,其中有两个箱子装的是黄金。”

林微之听完后,扬了扬手:“把易夫人暂且收押,待本官禀明圣上再做定夺。”

“是。”

锦衣卫上前,扣押住陶翠芬,陶翠芬想要挣扎抗命,但她哪是锦衣卫的对手。

“不……我不去,我不要坐牢,我没错……是他们非要借钱,我就是收点利息怎么了……我这是帮他们,我没错……”

林微之掏了掏耳朵,并不听她说话,陶翠芬被锦衣卫带出去,刚出正厅大门,就被人拦下。

“你们是何人?好大的胆子,敢在这般对待我母亲。”

林微之从里面屋子走出来道:“易小姐,易夫人放印子钱,手染人命,放下滔天大罪,难道易小姐想子替母代罪?”

“是你?”易果果看清楚林微之容貌,她后退一步。

当时她还幻想着能够嫁给她,今日就见她亲自上门抓自己母亲。

“我母亲才不会干那种事,定是被人冤枉的。”

“人证物证俱在,容不得易小姐在这质疑,还是说易小姐要与易夫人同甘共苦,一起去大牢里走一遭?”

听闻此话,易果果再次惊恐地后退半步,陶翠芬抬起头对她道:“果果,回房去,等你爹回来……不,等你大哥回来再说。”

“对,大哥,我去找大哥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留了六名锦衣卫留下守着,林微之带着陶翠芬入宫复命。

不过路过街道的时候,林微之突然听到外面铺子隐约传来买卖食盐的讨价还价声音,她敏锐觉得有事。

官盐在大夏制度中,一向都是明码标价,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,虽说物价会更高些,但食用盐在普通百姓中,卖价并不会特别昂贵,又怎么会让人讨价还价?

“停车。”

林微之下马车,走到马车停下的铺子旁边,只听那大娘还扯着个嗓门儿跟店家讨价还价。

“去年的时候才二十文一斤,才过完年不到一个月,就涨到了五十文,就是再黑心,也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啊。”

“这位大娘,现在盐就是这个价,你不要,后面等着的人买呢,你现在不买,等过段时间,你就是给七十文,也买不到了。”

府上有专门采买之人,林微之不懂物价,但刚才听到那位大娘所言,去年盐价还是二十文一斤,如今不到一个月,竟然翻了两倍有余,这其中,自然是有问题。

“店家,大夏定了盐价不允许私下涨,如今盐价飙升两倍有余,怎么回事?”

眼见林微之身着官府,店家也不敢傲视无礼,他连忙赔着笑脸说道:“这位大人有所不知,从去年年底开始,盐就已经供不应求了。”

“今年我们去拿的时候,说好了一百斤盐,结果就只给了五十斤,而且价格还翻了两倍,我们买过来都花了四十几文一斤,总得让我们赚点吧。”

四十几文一斤的原价可能是被他说得夸张了,但官盐涨价,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
【可为何官盐会突然涨价?官盐若是涨价,那些贩卖私盐的,岂不是更嚣张至极了,系统,来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】

“快快快,西城门外方大善人发馒头和稀饭,去晚了可就没有了。”

“听说最近涌入了诸多难民,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,但被上面的人压下来不准人进城,这些当官的可真没良心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,听说城外已经死了好些人了,大多数都是被饿死的,也就方大善人好心,开设粥棚,每日发放一个馒头一碗粥。”

“唉唉唉,别说了,我们也去看看吧,若是能把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,就更好了。”

“这事哪里是你我能做的,算了,朝中之事,也不应你我议论,官官相护,我们老百姓哪里能评头论足。”

看着身边的人往城外涌去,系统被这些声音打断。

林微之听这些人说话,但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,表情越发疑惑。

【也没听说哪里受灾受难啊,难道是下面官员隐瞒不报?现在难民出现,说明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,系统,八卦一下,此事跟盐价上浮有没有联系?】

第126章 儋阳内幕

系统:【叮,宿主,儋阳一带持续降雨数月,到现在都没有停歇,儋阳乃是大夏国蒸煮晾晒食盐之地,全县大部分土地是官办盐碱田地。】

【可如今官办盐田都被历届官员巧立名目转为私产,以官肥私之事已累计百年,上至天潢贵胄下到幕僚小吏都在儋阳上下其手。】

【大夏国又施行户籍制度,禁止庶民迁徙更换职业,盐农爷传父,父传子,子传孙,一代又一代固化传承,如今盐田被占越多,便有更多盐农失去田地,沦为私产佃户。】

【剩余依旧在官办盐田嗮盐的盐农,因盐田减少但所纳食盐总数额不变,当地官员只能让每家每户多摊派份额,导致每月缴纳盐量又日复一日的增加,往复百年盐农早已不堪负重。】

【今次南方接连数月雨水不断,致使河堤溃烂,洪水滔天,大水冲至儋阳郡,盐田被毁,灾难突至,无人顾及百姓生死,故儋阳郡治下被波及,好几个县的百姓避灾逃亡。】

【儋阳郡的几县皆被洪水淹没,居民四散逃离,其中一部分逃至京城,但绝大部分难民被一个叫做“笑弥勒”的邪教组织洗脑,纷纷加入其中。】

【笑弥勒以“无念”为宗,“无相”为体,“无住”为本,讲究心无所执着亦无所畏惧,面对世俗而不受制于世俗。】

【笑弥勒以无念寺为根基,广纳信徒,敛不义之财,又于流民分发武器,名为护寺保院实则暗中积蓄力量,以图颠倒寰宇,造反称帝。】

听完系统爆瓜,林微之内心无比震撼。

【什么?邪教组织,意图造反?盐田兼并?河堤崩溃,洪水滔天?】

【这小小食盐涨价,尽然牵扯这么大,若是没有大水冲了盐田,就没有接下来之事了,可是,朝廷不会不知道儋阳郡名下的几个县乃是盐赋重地,河堤定然每年加固,况且每年修缮河堤的款项都是如数拨发,难道被贪污了?】

林徽之想来,陶翠芬放印子钱却能够因五两白银而杀人,这些年也做下诸多恶事,可见如今整个大夏风气是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。

【但儋阳一郡却已是百年积案,百姓身处其中必是苦不堪言,可这百年间,难道就没有仗义敢言的官员捅破此事?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,二十年前有一位叫做曾子固的六品河道员外郎揭露过此事,但奈何前宰辅极力遮掩儋阳相关事宜,朝中涉及利益的大臣也积极响应。】

【曾子固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,他所书奏折无法上达天听,还因此引来祸端。】

【最终曾家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,其独女曾妍现为教坊司头牌,艺名---红姑。】

【曾子固素有贤名,曾有过“敦儒”之称,只因儋阳一事被诬告陷害,现宰辅林世平联合朝中清流借机扳倒前宰辅,但儋阳牵扯太大最后不了了之,曾子固在权利更迭和各方利益交换之后,仍戍守边关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八十八点,余一百二十二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呵,想不到便宜老爹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。

林徽之捏了捏下巴开始思索,儋阳一事,便宜老爹肯定是知道细节的。

当初因着曾子固前车之鉴,所以没有人再敢上书此事,但如今问题全面爆发,等到皇上最后知道的时候,必定震怒,此事,必须有个结果才是。

教坊司的红姑做为昔日曾子固的独女又是二十年前的亲历者,想必也是知道细节的,可她如今应该向谁求教呢?

【淦,成年人做什么选择,我全要,先去找红姑探听一下,再去找老爹求证。】

来到教坊司门前,林徽之却停住了脚步。

【这到底是青楼,进还是不进呢?况且青楼晚上才营业,白天进去被人看见,落下个“白日宣淫”的名声,那可真是抬不起头做人了。】

【开什么玩笑,当初勤王的青楼都被我抄了,怕什么,我这是查案,又不是真的干什么。】

做好心里建设,林微之举步就要上台阶,突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,停在教坊司门口。

从马车上跨步而下的,不是纪施誉又是谁。

【这家伙,难不成在这教坊司里面有相好的?啧啧啧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,看着人模狗样的,结果是个衣冠禽兽啊,呵。】

纪施誉手中折扇轻摇,嘴角噙笑地看着正准备去教坊司的林徽之。

“哟,这不是林大人吗?这么有闲情逸致?作为朝廷命官,竟来此处,白日宣淫?”

“哟,这不是纪公子吗,怎么,这里头有你的相好?青天白日,纪公子时不时有些着急了?”

没有祁月白在场,本就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,瞬间你来我往地互怼,谁也不遑多让。

“我跟林大人可比不了,也不知靖王知不知道,你来这种地方?”

“好好的一个人,可惜长了张嘴,不进就让开,好狗不挡道,少打扰我办案。”

林微之撞了一下纪施誉,率先进去,纪施誉暗暗磨牙。

“林大人的办案风格还真是独具一格,身边一个侍卫不带,难不成是想独身去查查这教坊司的莺歌燕舞,风月无边?”

【什么登西?莺歌燕舞,风月无边?果真是人模狗样的狗东西,一天天脑子里都是这些糟粕。】

【改天我得好好跟祁月白提个醒,这哪来的人渣好友,别把人给带坏了,呸呸呸,现在搞得我脑子里全是那些轻纱薄幔的嘤嘤怪。】

正当林徽之在全力清除不雅画面之时,纪施誉可恶的声音又传来:“林大人杵在门口作甚,该不会不好意思进去吧,这可就少了风流“才子”的风范哟。”

纪施誉哈哈一笑,朝林微之眨了眨眼神,打开折扇,抬脚就朝里面走去。

“走吧,还楞这做什么,我也是来此查案的,可不像某些人,借着查案之名来此百日宣淫。”

【倒打一耙了是吧,狗东西,我倒要看看,你来这里查什么案。】

第127章 红姑旧事

林徽之与纪施誉一同走进教坊司。

第一次来教坊司的林徽之顿时傻了眼,只道是后世某些会所,也仅仅只是灯红酒绿,而教坊司辉煌气派,各处无不是灯火通明,名人字画更是琳琅满目。

转步阁楼之间又别具风情,从江南水乡的庭院之美到西域大漠的豪放之风,再观廷中既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千般柔情,亦有酥胸高耸的胡姬曼妙。

林徽之看的眼睛直楞,悔不是男儿身。

【怪不得古代常说,青楼是削金噬骨之地,我一个女人都顶不住,男人还不得分分钟投向这温柔乡?】

林微之自认自己还是见识过青楼的,先前查抄勤王青楼的时候,跟这比起来,他那简直就是小打小闹。

“林大人第一次来这教坊司?”纪施誉歪头对着林徽之问道。

“哼,林某自幼苦读圣贤书,圣人讲究的是宁静致远、洁身自好,林某也想以此为榜样可不像有些人,只知道来这秦楼楚馆寻花问柳。”

【就算去过青楼又如何,反正你也不知道,只不过教坊司确实让人大开眼见。】

“林大人,谬矣,谬矣,圣人也说食、色、性、也,这古往今来哪个冠绝天下的才子没在青楼之中留下名声,所谓风流讲的便是风花雪月不拘一格嘛。”

纪施誉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贱兮兮的说道。

“哼,荒谬。”林徽之懒得搭理纪施誉,却又忍不住回嘴。

“怎么,纪先生所谓的查案就是在这里品鉴歌姬?”

“自然不是,近来有流民涌现京城,纪某问询之后发现这群流民或许与二十年前一桩旧案有关,故而来问问当事之人而已。”

“二十年前?旧案?”林徽之八卦之火渐起,正欲呼叫系统,却听得纪施誉娓娓道来。

“二十年前曾子固一案,扑朔迷离,而今曾大人唯一孤女在此教坊司中,纪某也只是来问问昔日情况。”

“若林大人有兴趣可自去大理寺调查卷宗,而我等小民无法前往大理寺调阅只得问问这曾大人的女儿了。”

“可是那当年六品河道员外郎曾子固,曾大人的案子?”林徽之问道。

“那可不,也多亏了曾大人被判流放,激起清流强烈反击,才有令尊崛起扳倒前任宰辅,想来你们林家最应该感谢的便是这位已是戴罪之身的曾大人了。”纪施誉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
“据说曾子固大人是被旧相构陷,才被判抄家流放的。”林徽之回道。

纪施誉抬眼诧异的看了看林徽之。

“林大人也觉得曾子固是被冤枉的?”

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我自是相信曾大人是被冤枉的。”林徽之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
“呵,林宰辅居然生出了个明事理的儿子,奇哉怪哉啊。”

“纪施誉……你……”

“哎哟,二位公子瞧着面生,可是第一次来,不知有没有相中的姑娘,妈妈可以为二位引见引见。”

教坊司的老鸨看到林微之二人,白日里客人少,姑娘们大多都在休息,但也不乏有上门之客。

“红姑。”

林微之和纪施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来。

听到他们说话,老鸨面容停顿了一下,然后道:“红姑已经不接客多年,二位……”
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

说罢,纪施誉直接朝老鸨扔出一锭银子,林微之默默地将手中银子放回去,白嫖白不嫖,哼。

收到银子的老鸨马上换了个笑脸:“二位公子,请稍等。”

片刻后,只听小厮高呼:“红姑到。”

林徽之抬眼望去,见一年方三十左右的红衣女子手抱琵琶缓身而进。

此人五官精致,眉宇间流露出的大家闺秀风采与这青楼烟花之地格格不入,一颦一笑间说不出的诗情画意,

她若再年轻十岁,定会叫人顾盼流连,一掷千金不眨眼。

【怪不得能成为教坊司的头牌,这都三十岁了还这么有魅力,比现代什么的明星好看多了。】

“红姑见过二位公子,二位公子丰神俊秀,初次见面,倒叫红姑颇有些情难自禁。”

【吴侬软语,这酥酥麻麻的声音,听起来让人好想保护她,红姑我是你的粉丝!】

“红姑,我们二人来此一不喝酒,二不听曲,收起你那套话术营生,我们问几件事就走。”正当林徽之沉迷红姑温柔的声音之际,纪施誉却出言煞风景。

【咦,这狗子定力倒是不错啊,竟然没被美色迷惑。】

“公子尽管问,红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红姑欠身一礼回道。

见红姑如此态度,纪施誉继续发问。

“某家想问问二十年前河道员外郎曾子固,曾大人的案子”

红姑轻扶了一下琵琶的琴弦,似是回忆起往事,缓缓开口。

“公子既然问到红姑这里,想必奴家身份公子已经知晓,奴家正是当年河道员外郎曾子固之女。”

“家父犯事之后,家中只有我被充入了教坊司,初时还有一些达官显贵来奴家这里了解昔日案情,一晃这二十年都过去了,家父早已无人问津,不想今日竟还有人能提及此事。”

“公子也不必多问,昔日种种早已登记在册,大理寺已有存档,况且昔日奴家乃十岁女童,家父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不得而知,只知道那日破门之后便被凶恶兵士带到了这教坊司。”

“红姑真就什么都不记得?”林徽之问道。

“回公子话,时间太久,记不清了。”红姑笑盈盈的说道。

【系统!系统!红姑八卦细细说来,我不信她真什么都不知道。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,红姑原名曾妍,取自其父曾子固好友对其的一句评语“曾子独超佚,孤芳陋群妍”之意,十岁时因其父之故被牵连,充入教坊司成为贱籍,林世平与朝中清流共同保护之下,成为教坊司唯一保持清白之身的头牌,尤其是琵琶技艺,已有大家风范,在京都是数得上号的艺妓大师。】

【此八卦消耗瓜能六十六点,余六十六点,瓜能补充中……】

【???就这?系统你坑我是不是?这跟曾子固的案情有多大的关系?】

第128章 内廷召对

系统:【当年曾妍太小了,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】

林微之要暴走了,怒击系统:【她不知道,你还不知道吗?还自诩发生过的事都知道,你坑我是真不手软,我不管,把坑我的瓜能还给我。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,请注意情绪,已扣除瓜能无法返还,若要查看曾子固当年旧事,需要前往边关见到曾子固本人,系统才能详细查询。】

【你……好好好,这么玩儿是吧。】

瓜能不少扣,话没一句有用的,林微之大无语,坑爹的玩意儿。

不过转头想想,便宜老爹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,还知道保护人家女儿。

“家中还有什么人吗?”纪施誉看向红姑再次问道。

“案发之前,奴家家中有二女一子,大姐早幺,娘亲思念亡女,三年后才又怀上奴家,奴家出生后的第二年又有了小弟,出事之后小弟随家父流放,就独留奴家一人在这教坊司中,二十年过去了,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过得如何。”

“好,多谢红姑相告,我等就不打扰红姑了。”

红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,她抱着琵琶起身,朝他们二人福了福身:“未能帮到二位公子,红姑惭愧。”

林微之还想说什么,被纪施誉扯着衣袖离开。

“不是,你拉我干什么,我还有话没问完呢。”

走出教坊司门口,林微之不爽地甩开纪施誉的手。

“出事的时候红姑年纪尚小,林大人身为朝廷命官,不如帮忙去大理寺调阅一下卷宗如何?”

林微之双手环抱于胸前,小脸上尽显傲娇:“你不是那么能耐,自己去啊。”

“草民不及林大人,此事关乎重大,还请林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,摒弃前嫌,帮忙查看一二。”

难得见他居然放低姿态,林微之也不拿乔,只点头道:“行,看看就看看去,等我消息吧。”

林微之应下此事便与纪施誉离开了教坊司。

花开两朵,各表一支。

林微之与纪施誉在教坊司与红姑说话之时,京都的另一头皇城大内之中。

皇帝、林宰辅、祁月白正在内廷召对。

“老三,如何看待易曾序的案子,若由你来定审,又该如何办理”

“父皇是说印钱案?”

夏凌帝点了点头让祁月白继续说。

“儿臣觉得这只是一个小案子,疥癣之疾,林通议已经查得差不多了,儿臣认为根据我朝律法,依法办理即可。”

“治大国如烹小鲜,别以为这样的事是小事,易曾序有无过错其实无妨,赚取一些钱财也无妨,可易曾序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员就敢藐视律法,以小窥大再往上数数,还会有多少无视朝廷法度的大臣。”

“儿臣不知”

“是不知,还是不敢知,是明知还是嘴上只能说不知”

“儿臣惶恐”

“林宰辅,易曾序一案必须大办,汇同大理寺、刑部、监察道御史台共同审理,由你亲审。”夏凌帝转头向林世平说道。

“是,臣领旨。”林世平答道。

“老三,可知我为何让林宰辅大办此案?”

“儿臣不知。”

“林子里,老虎是最大的,可老虎也有累的时候,有的时候会打盹儿,可老虎知道每过一些时候,就需要一些慑猴的鸡,杀杀鸡就能让猢狲们知道老虎还在,还没糊涂。”

“易曾序就是这次给那些京官大老爷们的紧箍咒,免得有些人忘记了天家的威严,只有血才能让一些人长长记性。”

“是,儿臣谨记。”

“还有一事,儋阳水灾冲毁了盐田,现在儋阳临近几县已成泽国,难民流离失所,国家盐赋也只能靠蜀地支撑,如此大事,可下面有人不想让朕知道啊,事到如今已过去两月有余仍不见抵报。”

“竟有此事?”林宰辅与祁月白异口同声的诧异道。

“他们不想让朕知道,自以为能瞒天过海,若真有能力瞒天过海,朕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了。”

“老三,朕命你亲自跑一趟儋阳,盐铁乃是国家重器马虎不得,黎民生计也是重中之重,林通议协助你办理此案,以她的才能协助你破除此案,事半功倍。”夏凌帝说道。

“是,儿臣领旨。”

“林宰辅还得陪朕在臣工面前演演戏,明面上咱们可什么都不知道,只能继续装作海晏河清的样子,暗地里你得对靖王此行多多支持才是。”

“你家小子此次破案有功,便升她一个河道巡查使,正好去巡查巡查儋阳,圣印已经盖好了,怎么写你自己斟酌。”夏凌帝指了指放在桌边的圣旨。

“微臣领命,微臣这就让徽之前来谢恩。”林世平拱手回答。

“不必谢恩了,办好了差比什么都强。”

“老三,朕不能给你钦差身份,但可赐你一面【如朕亲临】的金牌,到了儋阳是仁慈宽宏还是杀伐果断,你自己拿捏。”

说罢夏凌帝拿出金牌递给祁月白,便让其退下。

待祁月白走后,夏凌帝向林世平问道:“林宰辅,你说说靖王如何?”

“皇上,老臣只一字,好。”林世平就回答了一个字。

“敷衍,怎么官当的越大胆子越小,当日宫门前怒骂群臣的林世平也开始唯唯诺诺了?”

林世平笑着应和:“年轻时哪管得了这些,看见不平事就想上去管管,现在年纪大了胆子也就小了”

“林宰辅,你说靖王会不会走上曾子固的老路,若他也扛不起来,大厦将倾啊。”夏凌帝突然皱眉道。

“靖王吉人自有天相,所遇困难必会迎刃而解。”

“迎刃?看来你也想杀一批啊,刚刚还说你没了脾气,杀性依旧不减当年呐,豆腐掉在了灰堆里,不拍不行,拍重了也不行,久而久之酿成大祸咯,也好,杀一批,从上到下的杀一批,为大夏肃清宵小。”夏凌帝以手做刀,挥了几下。

“陛下是决定了?”林世平问道。

夏凌帝冷哼一声道:“再历练历练吧,儋阳之事若是处理不好,储君之位也轮不到他坐。”

林世平恭敬说道:“皇上所思极是,只儋阳之事必然牵扯极大,可是要调回曾子固?”

第129章 系统升级

老伙计,此话你都说二十年了,今日朕给你透个底,此生朕都不会调回曾子固,他太刚直,远离京都,戍守边关可行,若是回京,面对这些蝇营狗苟,他玩不转的,最后必然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,朕是在保护他啊。”

“臣替曾子固,谢主隆恩。”

“别谢了,曾子固被朕亲判流放,他不骂朕昏君就是不错了,省省吧。”

“子固哪里明白圣心,老臣还是要代老友谢过陛下回护之情。”

“老三此去必然会接触到二十年前曾子固一事,这直臣就留给他吧,朕这辈子已经不需要以人为镜了。”

“陛下圣明。”林世平说道,

“别说好话哄朕,赶紧去把“放印案”处理完,给你家‘小子’擦擦屁股,让那‘小子’跟着靖王早点滚蛋,朕看见她一天天上蹿下跳就烦,合着朕就只有她一个能臣能用一样。”夏凌帝笑着屏退了林世平。

待林世平走后,夏凌帝一人坐在龙椅上喃喃自语:“狂风不终朝,暴雨不知夕”

祁月白出了宫,神色淡定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宫门,父皇所言之事,他却是答非所问,但帝王心术亦恐怖如斯,所有的事在他心里,如明镜。

只愿儋阳之行能顺利,也不知道林微之现在在干嘛,还是先将此事告知于她,再做打算。

话说林微之与纪施誉分开之后,心里还是惦记着曾子固的案子。

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,权力的更迭,宰辅的换任虽说只是寥寥数语,但其中伴随的必然是大量官员落马。

彼时夏凌帝也刚继位不久,为巩固皇权定是掀起一场血雨腥风。

大理寺的卷宗定然已是证据确凿铁案如山,可昔日发生的事只有亲历者才能道出其中原委。

林微之八卦之火此刻正熊熊燃烧,打算回家问问便宜老爹,二十年前曾子固一案详情。

刚走到林宅门口,就遇到了乘马车而归的林世平。

“徽之,我有事找你”

“父亲,我有事找你”

父女二人异口同声,二人见彼此如此有默契,相视而笑。

“那去书房吧”

再次异口同声,林世平哈哈一笑,吩咐小厮收好马车,便领着林微之前往书房。

点燃烛火,焚香煮茗。

林世平关窗闭门屏退下人,只留林微之一人在书房独下。

林微之见他如此神秘,再想到此时正是傍晚,父亲却穿着朝服从皇宫方向回家。

【难道宫里出了事?】

“林微之跪下节旨。”林世平从袖袋中拿出一卷圣旨说道。

林微之见状,慌忙跪下。

“凌帝夏二十三年召曰:夫克勤克检之家林氏子弟徽之,守法奉公、志行端淳、才由敏裕,以通议大夫之身不畏强权,巧破印钱一案,见微知著。振律法于朝纲,还黎民以安康。故朝廷举有功之臣,酌晋林氏徽之为正四品江南道巡查使,持节代天巡视江南道之民生,督江南江北两道之吏治。帝勉曰节杖权柄可先斩后奏,欺良怕恶之辈当雷厉风行,凡亲民之吏悉心用慎,帝心简在望尔马到功成。”

听到圣旨,这就,升官了?林微之心中疑虑颇多。

【皇帝这就让我去江南道当钦差了?还先斩后奏?这么有牌面?】

正当林微之yy江南水乡之美,系统突然发言。

系统:【叮!鉴于宿主官至四品,正式成为大夏王朝正四品级。现在系统将进行全面升级,升级完成前系统所有功能暂停使用。】

【什么?升级?一点预兆都不给吗?还关闭功能,那我还怎么吃瓜,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,信不信我马上找根面条上吊,找块豆腐撞死。】

系统:【鉴于宿主太过弱鸡,系统将提供升级完成后新功能提前体验服务,现开放好感度查询服务,宿主可扫描目之所及之人查询其对宿主的好感度,好感度从0-100为数,例:0为陌生,100为生死相依,-100为恨之入骨。】

【等等,你说谁是弱鸡,小心我告你诽谤,咦?好感度查询,这是什么东东?】

林微之正在识海中与坑爹的系统掰扯,林世平一声轻咳将林微之又拉了回来。

【系统查询老爹对我的好感度】

系统:【林世平对林微之好感度:60(关爱有加)】

【老爹竟然有60的好感度,我一直以为有20-30就不错了,看来老爹这个闷葫芦也不是那么可恶嘛】
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林世平又咳了两声:“接圣旨,开什么小差。”

林微之见状,低着头说道:“臣林微之接旨,叩谢圣恩。”

“圣旨也宣了,你刚刚说有事找为父,何事?”林世平将圣旨交于林微之,问道。

林微之从地上爬起来,抖了抖灰说道:“嗐,还不是二十年前河道衙门那个曾子固的事”

“哦,你从何处听来曾子固?”

“今日查印子钱一案,我在街上听闻盐价上涨,欲问其由,又听闻京城外涌入大批难民,得知难民从儋阳郡下几个县来,遂又听闻二十年前发生在儋阳的案子。”

“多方打听之下,方才得知曾子固一事,不过我可知道,这曾子固跟爹有莫大关系,此番皇上下旨,命我前往南下巡游,我猜测,跟这件事有关联,爹不如跟我好生讲讲呗。”

林微之将圣旨收至袖中装好,便开始询问林世平曾子固一事。

知道她有系统可询,林世平任由她胡诌,也不拆穿,叹了口气,才娓娓道来。

“也好,曾子固一事与你此次巡视江南道确实存在很大的关系,为父就跟你讲讲吧”

“等等,皇上为何会突然让我去巡视江南道呢?”林微之问道。

“为父也是刚刚从陛下那里得知,儋阳出事了。”

“儋阳?皇上知晓儋阳郡难民一事了?”林微之问道。

【我还说写折子上奏,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啊,哼,抢我功劳,小人。】

听到她心声,林世平低咳一声,方才说来。

“嗯,为父同你说说你此番前去的地方,儋阳乃是我朝江南道下辖的一个郡,此郡治下五个县城,分别是淮县、瓮县、吉水县、安平县和郡州府所在地儋阳县。”

“儋阳五县不事农桑全是盐碱地,乃是我朝南方最大的食盐生产加工产地,全郡百姓皆以晒盐为生以供给天下之盐。”

“可如今儋阳五县全被洪水淹没,盐田全毁,难民流离失所,如此大事朝廷竟是毫无知情,可见江南道已经乱成什么样子。”

第130章 曾子旧事

泘林微之问道:“盐乃是国家重中之重,就算南方降雨也不会淹没盐田吧,还是五县全淹,这不是扯淡吗?”

“再退一步讲,南方雨量过大,真就超过河堤,江南道的官员难道不知道别处开闸引水入江保护盐田吗?”

“这也就是为何皇帝会派你去江南道的原因了,为父分析其中有三种可能。”

“其一,江南道官员玩忽职守,认为水量不大,却没想洪水滔天直接没过河堤造成盐田被毁之事。”

“其二,儋阳河堤年年加固,朝廷拨了款项,但这其中的银两被贪污,导致河堤失修,大水一来就挡不住了。”

“前面两点固然可恶,但尚能在接受之中。陛下与我最怕的是这个其三,这其三便是有人故意炸断河堤冲毁盐田。”

“父亲,你说这有可能是人为?”林微之诧异道。

“是不是人为也需要调查之后才能获知。若只是前面两种情况,你此去该办就办,不必姑息,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,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。”

【啊?皇帝老儿这么可恶,我为了他立下汗马功劳,他竟然让我去送死?】

“你也别怕,此行你虽是明面上的钦差,暗地里靖王会与你同行,皇上给了靖王一块金牌,这块金牌作用很大,可保你二人平安。”

【狗皇帝果然偏心,有金牌这种好东西就知道给他儿子,还让我拿个破节杖在前面给他儿子吸引火力,真是不当人子。】

林世平喝了一口茶,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:“那我再说回曾子固,二十年前为父与曾子固是同榜进士,那年科举曾子固最是惊才绝艳,同届之中无人可比。”

“你爷爷贵为吏部尚书都折节下交此人,为父也将其引为知己亲朋,本以为曾子固能拿个状元魁首,但奈何其人在殿试之时公然抨击旧宰辅国策,被旧宰辅安了个“沽名钓誉,夸夸其谈”的名声,最后被逐出皇宫与前五绝缘。”

“读书之人最怕的便是名声污了,曾子固还没崭露头角便落下这么个名声也是可惜,你爷爷怜惜他的才华,便给他寻了个河道员外郎的官外派出去。”

“不曾想,这才上任几月,曾子固又开始闹幺蛾子了,你说一个小小的河道员外郎好好治好河道就行了,非得碰儋阳之事”

“当时儋阳出什么事了?”林微之问道。

“儋阳其实一直都是我朝的一个结症所在,前面为父讲了儋阳五县全是盐田,虽说这是官办盐田,但从百年前就已开始有儋阳当地官员给上司送盐的例子,后来越演越烈,开始直接送盐产量份额,到最后巧施手段将公田私有。”

“往复百年来,公田已不足百年前五分一。”

“五分之四都被贪了去?”林微之听到数据如此惊人,都忍不住打断。

“最可恶的还不是这里,公田亩产是记录在案的,每年固定给朝廷缴纳多少盐是不变的,可实际情况却是盐田五去其四,仅靠这剩余的一来供给全部份额,其中百姓生活艰难,日日在盐田劳作风雨无阻,一年下来也余不下钱财。”

“其余被私有的盐田地主见状,纷纷开始压迫其下佃户,导致儋阳一地民生凋零,苦不堪言。”

“曾子固将此事来龙去脉整理成册,欲呈送皇帝,奈何被旧宰辅半路拦截,后被安了一个捕风捉影、妄议国政的罪名被判流放抄家。”

“既然父亲知道此间细节,为何不上报皇帝彻查呢?”林微之问道。

“查?怎么查,昔日陛下亲政不久,根基不稳,朝中势力盘根错节,旧宰辅党羽众多,一着不慎皇位都可能丢。”

“后来,曾子固因风闻言事而罪,激起天下读书人汇聚京城为其鸣冤,你爷爷见状趁机联合当今陛下掀起了我朝著名的“言论之争”。”

“以言论无罪,宰辅结党营私,国朝大事一言而决,蒙蔽圣听为由扳倒了旧宰辅,而这其中与陛下联系之人就是为父了。”

“这其中为父英明神武……”

【能不吹牛吗?这与你有多大关系?全是爷爷的功劳好吧。】

“咳咳……继续说你爷爷,你爷爷扳倒旧宰辅之后本可成为新的宰辅,但你爷爷却急流勇退,致仕之前你爷爷曾跟我说过,皇帝虽然年轻,但是心狠手辣,帝王之术也是深谙于心。”

“若是他老人家当这个宰辅会遭皇帝忌惮,不出几年,林府便会倒台,此时退出皇帝才会放心,也会念林家帮他收拢权力的好,为父今后的仕途才能走得更顺,可没曾想老爷子前脚致仕,后脚为父就做了宰辅。”

【看看,看看,爷爷才是真正的英明神武。】

“那皇帝收拢权力之后就没管儋阳的事了?”林微之问道。

“怎么管,那时候千头万绪,皇帝也刚接触国家大事,为父也第一次担任宰辅之职,都在摸着石头过河,就这样,我和皇上并肩为大夏前景筹谋,这一做,就是二十年。”

“儋阳之事就这么耽搁了,回头想要整治,已无从下手,再加上,儋阳涉及到当今皇帝的叔伯长辈,皇亲国戚,陛下也就一直没动手。”

“下午召为父入宫后还在说,豆腐掉在了灰堆里,不拍不行,拍重了也不行,久而久之酿成大祸。”

【豆腐?跟豆腐有什么关系?】

“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呢,明着说豆腐其,不过是暗讽儋阳之事,二十年的耽搁终是酿成了大祸。”

“那曾子固呢?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,为何不平反任用?”林微之问道。

“曾子固在边城戍守,自有他的用处。在京城也好,在边关也罢,在哪里不是为国效命?为陛下分忧?”

“此去儋阳为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若真是人为,这群人已经丧心病狂,国家盐田都敢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,你需得万事小心。”

“是,爹,我知道了。”

“你明日去礼部领了节杖就出城吧,让礼部给你多派点人,排场大一些,至少能恐吓一些宵小之辈。”

“不去宫里跟皇帝谢恩?”

“不必了,办好差才是正事。”

第131章 反正现在不想成亲

与林世平在书房谈论许久,直到林乔氏派人来叫晚膳了,他们才起身出去。

吃饭时,两人都默契地没跟林乔氏说林微之要是江南道巡察一事。

饭后,林微之才对林乔氏说道:“娘,明日我大概要出京一趟。”

林乔氏正伸手去拿命人送过来的针线蓝子,听到林微之的话,她手一顿,脸色忽然就有些难看。

“崽儿又要出京?这次是办什么差事?要去多久,你怎么不早说,娘什么都没给你准备,此行可有危险?”

因着之前有过两次出京,这次林乔氏虽说脸色有些难看,到底是没有先前两次那般着急。

“娘,您放心,没什么危险,只是巡察一番,只是此行耽搁时日或许会长一些。”

听她这话,林乔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她没再拿针线蓝子,对林世平道:“老爷,妾身给崽儿收拾收拾细软。”

林世平点点头说:“好,微之留下,我还有话同你说。”

林乔氏去了林微之院子,给她收拾出行所需之物。

等林乔氏走后,林世平才道:“此行南下,该说的,为父也已与你说明白,若有必要,放手去做,不必手软。”

林微之知道,他是担心那些人山高皇帝远,作欺君罔上之事,也担心自己年纪太轻,心慈手软,难以服众。

“爹,您放心,孩儿明白。”

“这个锦囊你拿着,若遇到问题,可寻一寻里面的人,锦囊里面,有我放置的信物,不过不到迫不得已,这锦囊还是不要打开。”

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
接过锦囊,看着有些年头的样子,【锦囊妙计?我爹居然还会这一招,不过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,还只能关键时刻打开,一会儿回去我就看看去。】

林世平:……罢了,左右现在她也看不懂什么。

林微之将锦囊放好,回到房间,只见林乔氏已经把她换洗衣物全都收拾妥当,两个包裹放在床上。

“娘。”

林乔氏背对着门口整理东西,听到她的声音,转过身来,朝她招手。

“娘给你做了双鞋子,你试试看合不合脚。”

林微之开心地走过去,拿起新的靴子换上。

“娘,刚刚好,您的手艺真好,瞧瞧这针脚,可是娘,这些让绣庄的人做就好了,我的行头都是您准备,别伤了眼。”

林乔氏的绣工很好,林微之也只是担心她把自己身体累坏。

“娘不过是给你做两身衣服而已,闲着也是闲着,不必担心,等你回来,估摸着另外一双鞋子也做好了,到时候就把旧的鞋子换下。”

“娘还为你做了几身襦裙,等你回来再试试,娘希望有一天,你能跟你庶妹她们一样,正大光明地穿着女儿家的衣服出门。”

见她说着说着又开始伤感起来,林微之连忙抱住她胳膊。

“娘,您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,您就别操心了,至于恢复女儿身的身份,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
【反正我现在还不想成亲,不是女儿身正好,就不用被催婚了,二十一岁都还没满呢,着什么急,过了二十五再说吧。】

听得她心声,林乔氏手一抖,自家姑娘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,瞧瞧她庶妹,十六不到,就已经为自己婚事着急了。

她却还想着二十五以后,真那样,都成老姑娘了,那怎么行。

不过林乔氏并没有说出来,只暗暗记在心里,要跟林世平商量,如何恢复她女儿身一事。

母女俩聊了很久,大部分时间都是林乔氏在说,林微之乖巧地听着,跟在夏凌帝很少的取巧卖乖不同,在母亲面前,她的乖巧是发自内心的。

眼见夜深了,林乔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,林微之洗漱一番后,倒床便睡着了。

儿行千里母担忧,林乔氏鸡未鸣便起床,亲手为林微之做了她喜欢的吃食。

这个时候还不是很热,食物能够存放个一两天,林乔氏做了些点心,让林微之路上吃。

因着是去巡察,林微之倒是没有打早起床,而是睡到自然醒。

等洗漱完毕,用过早膳后,林微之看着林乔氏命人装东西在马车上。

就她一个人的东西,都装了整整一辆马车,一些路途用的细软,帐篷等等,林乔氏都命人装上。

府中派了两名赶车的小厮,承影承凤兄妹二人一路相随,暗中,林世平也派出暗卫跟着,只不过他担心林微之知道有人保护,行事会更加鲁莽,故并未告知。

但若是她危及生命,暗卫就会挺身而出,这些人,他已经叮嘱好了,一切行动,听从承影指挥。

林微之先去了礼部,礼部尚书瞿溪和亲自交给她节仗,和此次的随行人员。

“礼部随行的官员两名,侍卫十八人,本官在此祝林大人平安归来。”

林微之手持节仗,朝瞿溪和回礼道:“多谢瞿大人,不过我出门时,爹叮嘱我,一定要多带着人手,我经验不足,所以……”

【十几个侍卫,太少了吧,真抠门儿。】

瞿溪和:……太阳穴突突直跳,原本只有十名侍卫沿路保护,他已经擅自加了八人进去。

只见林微之笑意吟吟,瞿溪和道:“那便外加二……”

“二十人,多谢瞿大人,难怪我爹经常在家说瞿大人刚正不阿,正气凛然,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,今日才知,果真如此。”

瞿溪和:“……人。”

他说加二人,何时说加二十人,林宰辅的这小子,真是鬼精鬼精的。

“林大人,二十人没有,最多给你再加十二人,凑齐三十人,不过这十二人需要从刑部调人手,否则礼部就无人可用了。”

林微之不拘这些,只要有人给她就行了。

让瞿溪和跟刑部人联系抽调侍卫,因着她要赶着上路,所以,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刑部尚书柯志军面如黑炭的带来十二名侍卫。

林微之朝两位大人拱手称谢:“多谢两位大人鼎力支持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言罢,她带着三十名侍卫和礼部两位官员,顺利出京。

看着林微之的背影,瞿溪和与柯志军两人相视一眼,异口同声又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:“去宰辅府。”

第132章 出发

林微之不管京中的风风雨雨,她美滋滋地带着人出京,刚出城,就碰到祁月白在城外。

看到林微之等人出城,祁月白朝他们走过去,一行人见到他,纷纷向他行礼。

“参见靖王。”

祁月白虚扶一下手道:“不必多礼,出京后,我身份乃月公子,你们管我叫月公子即可,身份是名商人,有幸结识林大人,遂一路同行。”

“是。”

听他说完,林微之这才发现,祁月白身着月牙白长袍,与平时的衣着大相径庭,没了往日的沉闷之感,轻松休闲了不少。

不过他这一身装扮,倒是十分符合富家公子,说是商人,也不为过。

“你就这样和我一起南下?”

“林大人有何高见?”

祁月白虽说未笑,但给林微之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。

“挺好,那我们就走吧。”

祁月白点点头,转身上了他的马车,只见那马车极尽奢华,林微之朝他马车多看了几眼。

【在京中还算低调,这会儿倒是高调的不行,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金子,怎么给我一种暴发户的既视感,啧,没眼看。】

那马车在阳光的折射下,金灿灿一片,就连马车的车帘,都是镶着金丝边的。

拉马车的马儿更是千里良驹,总之,从头到尾,不看他的物资,单单这马车,至少也得值个几千两。

【这肯定不是祁月白的眼光,定是那狗东西及时雨搞的,行走的显眼包啊,花里胡哨,低俗,平白拉低靖王的气质,哼。】

一行人往前去,林微之不断在心里吐槽纪施誉,祁月白听得她心声,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,极为享受的纪施誉。

“你这么看着我作甚?”

祁月白扯下一根金丝线摊在掌心,“连车帘都用的金线?”

虽说他语气平淡,但纪施誉还是听出他语气中略带威胁之意。

他猛地从位置上坐直身子,摇开手中折扇。

“还不是你说要扮做商人出行,这样马车,一眼就看出,你是个不差钱的商人。”

祁月白扔了手中丝线:“是不差钱的商人,还是行走的靶子?到下个落脚点,就把这马车给换了。”

“啧,行,换。”

祁月白什么脾气,他一清二楚,若是不按照他意思来,估计他就亲自来跟你切磋了。

这不打紧,重要的是,说是切磋每次都能让人疼的半个月下不了床,那哪里是切磋,分明就是单方面虐人。

林微之不清楚那马车记得风潮涌动,马车一摇一摇的往前驶去,她也昏昏欲睡。

等被人叫醒的时候,已经是到下一个小镇,午膳时间都过了。

“林大人真是好睡眠,叫都叫不醒,您要再不醒,我们可继续出发了,从这到下一个驿站,约摸得半夜了,到时候,您要想吃一口热乎饭,可就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
刚下马车,就听到纪施誉阴阳怪气的声音,林微之睡眼惺忪地白了他一眼,懒得跟他嘴炮。

祁月白朝店小二招手,店小二立刻将饭菜端上来。

“一直叫客栈的厨师备着,你醒了就能吃,等你吃完我们再出发。”

林微之这会儿到是不好意思了,她接过祁月白递过来的筷子。

“不好意思,马车上太好睡了,我吃完了继续赶路。”

他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,不过祁月白对她似乎特别有耐心,林微之心里感动之余,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雀跃。

“啧,看你们两个我牙疼,出去赏景了。”

“谁也没让你看。”

林微之回怼了他一句,接着埋头吃饭,连个眼神都没看纪施誉。

【系统,纪施誉的好感度给我看看,这家伙一见我就阴阳怪气地,也不知对我多大仇。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,纪施誉对宿主的好感值为:48。】

【???48?死吧?果然,这家伙忒不是个东西,居然连及格线都还差得远,哼。】

林微之一边吃东西,一边气鼓鼓地在心里疯狂骂纪施誉。

纪施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,怀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生病了。

初听系统还有什么好感度值,祁月白有些诧异,这是什么时候有的?那自己对她的好感度又是多少?

林微之并没有好奇祁月白对自己的好感度是多少,反正祁月白对她不错,好感度必定不会太低才是。

只不过林微之对这个好感度面板还有些糊里糊涂,【看来,只有等系统升级完后,才能够知道的更多,希望这次升级之后,多附曾些有用的功能。】

祁月白这才知道,她那个系统在升级,如今只能看好感度面板,但是不能吃瓜了,看来此行,确实困难重重。

没有林微之的系统助力,时间就会拉长更多,他需得额外计划一番了。

待林微之吃过后,也不在耽搁,他们继续出发,晚膳是在路上吃的。

因着此行出行人多,所以带的东西也不少,林微之拿出林乔氏为她准备的点心。

东西不多,故而就没有分给下面的人,只祁月白和礼部两位官员在内的五个人一起。

半夜十分,才终于赶到下一个驿站休息,林微之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。

她还是坐马车,如果是骑马,约摸都走不了这么久。

“今晚好好休息,明日可以晚些起,不过也要赶在卯时出发。”

林微之点点头,倒是没说话,去了房间,倒头就睡。

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音,她猛地起床,承凤提着剑进来:“主子,您没事吧?”

“怎么回事?有刺客?”

承凤点点头:“嗯,不过有护卫相护,还有月公子的人,那些刺客不足为惧,主子您休息便是,属下在此守护。”

承影也在帮忙抵挡刺客,林微之哪里睡得着,不过不到半个时辰,外面渐渐没了声音。

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
承凤跟在林微之身后一同出去,祁月白他们也出来在查看尸体。

林微之看去,只见驿站内外,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,血腥味浓郁,不止有此刻的,还有她带来的侍卫。

“有活口吗?是谁的人?我们的人伤亡怎么样?”

第133章 祁月白些许往事

对方的人死的多,但林微之还是看到其中有跟着她一起出门的侍卫。

都是年轻的小伙,一路上都还有说有笑,只一天,就躺在这冰冷的地上,与世长眠。

林微之心情很糟糕,更加恨透了刺客的背后之人。

“除了已死的,其余刺客跑了,夜影带人去追了,不过我叮嘱他,若是追出十里地还追不上,便回来。”

祁月白说完,承影也说道:“主子,我们的人有十来个受伤,死亡两人,对方死了是十个。”

“第一天,就死了两个人,把他们身份信息都收集好,然后将他们安葬。”

林微之心里堵得难受,第一次面对两条鲜活的生命,前一刻还好好的,下一刻就为了保护她而亡。

“你没事吧?”看林微之脸色难看,祁月白有些担心地问她。

林微之面无表情地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

然后,她转身就朝楼上的房间走去,承凤沉默地跟在她身后,一言不发。

“看来,小林大人打击有些大啊,但是此行,注定不会顺利,我们才刚出京,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。”

纪施誉在祁月白耳边说了几句,祁月白没有理会他,只盯着林微之关上地房门。

驿站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,只余下些许血迹和残肢断脚的桌子板凳。

“清扫干净。”

只留下这么几个字,他抬脚朝楼上走去,敲了敲门,承凤将门打开,见是祁月白。

“月公子,主子……”

“我跟她聊聊。”

承凤担心地看了一眼,然后还是转身出去。

“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祁月白走近林微之,见她双眼无神地坐在床上,心里微微叹息,一开始是难以接受,可这也是他们的宿命。

林微之转头看向祁月白没有说话,祁月白上去拉着她的手,将她拉起来,往门外走去。

出去后,祁月白突然将她拦腰抱起,足尖轻点,将林微之带上房顶。

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,可林微之却一点心思都没有。

“你带我来这做什么?”

“微之……”

祁月白庆轻声叫她名字,林微之心尖儿一颤这是第一次,祁月白直呼她闺名。

遂不明所以地看向祁月白,祁月白看着她微红的双眼才缓声说来。

“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,耳边充满了厮杀声,那年,我不足十三。”

“但我人身形娇小,十分灵活,手中长矛比我人高,但我不敢杀人,我只用手中长矛抵挡,保证自己不会受伤,不会死。”

“但战场刀剑无眼,战争持续很久,我一个人没杀,却见战场上一个个的同伴或者敌人倒下,我心里很害怕,很无助。”

“然而我人小,体力不如大人,有一次我没能抵挡住,敌人的刀眼看就要将劈死,关键时刻,是军中一个哥哥,挡在我面前。”

“那时候的他,其实已经浑身是伤,他身上的铠甲,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,但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冲过来,为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刀。”

“就这样,他死在我面前,他手中的长矛,也刺穿了对方的肚子,他合上眼的最后一刻跟我说,战场无情,刀剑无眼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,他说,小子,不要怯战,活着,把一切才有可能。”

“在看到他为我而死的时候,我内心充满了愤怒,我捡起他手中长矛,那一场战争,我一共杀了十三人,之后,我整整做了一个月噩梦。”

“每次噩梦,都会出现那个为我挡刀的哥哥为我指路,之后,我被梦魇折磨,就会想起那个哥哥,然后拼命地习武。”

“等到我再次上战场拼敌时,我只有一个信念,我要为那个哥哥报仇,我要杀光所有敌人,所以后来,我一次比一次杀的人多,虽然那个哥哥再也回不来,但他的死,确实成就了后来的我。”

祁月白很少说话,这是有史以来,说的最多的一次,平静的语气下,林微之能够感觉到,他的心酸与苦楚。

林微之坐在屋顶,抱着双腿,静静地听祁月白说话。

系统:【叮,宿主,祁月白好感度值+2,目前好感度67。】

林微之一下子坐直身体,扭头看向祁月白,借着月光,只见祁月白严重隐含担忧,还有一丝丝的……心疼?

系统冷不丁的声音响起,两人都能够听到,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静。

“那时候你那么小,就经历战场上残酷的厮杀,那时候你的皇兄皇弟们,都在皇宫里享福,锦衣玉食,你那时候,不会觉得不公吗?”

如果不是他拼了命,也坐不到将军之位,虽说功绩没有摆在明面上,但林微之相信,祁月白的一切事情,夏凌帝肯定都知道。

祁月白摇摇头:“当时没有想过那么多,我只想自己变得强大起来,然后为母妃平反,自我出生,她便背负骂名,这不是她该承受的,所幸……”

他遇到了她,所以,这场平反,才能来的那么容易。

“努力终会有回报,祁月白,谢谢你。”

她知道,他同自己说这些,只是不希望她陷入自责的情绪中。

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

“嗯,我决定,我要为他们报仇,祁月白,或许我们这一路都不太平,但是,我爹跟我说过很多,包括二十年前,曾子固一案,我想把这件事捅出来,不惧艰辛。”

未来的路到底有多艰难她不知道,但她知道,若是盐田一事不了,大夏不用别人攻打,自己就能够玩玩儿。

这不单单牵扯到盐,还有各种利害关系,如今只是儋阳郡几个县爆发,那其他地方呢?

大夏从内部就已经开始腐朽,曾子固当年只是一个六品地方官,就敢站出来,而自己,背靠宰辅府,夏凌帝撑腰,又有何惧。

祁月白没忍住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好,你想做什么,就做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对话,林微之却再次感觉到心跳加速,当天晚上,林微之在屋顶跟祁月白聊天睡着了,是被祁月白抱着回房的。

翌日,林微之亲自去为两位侍卫上香,在他们坟前许诺。

“你们放心,你们的家人我会安排好,你们的仇,我也会替你们报,还有,对不起。”

给两人烧了纸钱后,一行人才继续出发,只不过,今日整个队伍的气氛,不若昨日那般轻松。

下午。

行至一处峡谷大道的时候,前路出现一伙劫匪,堵住了去路。

第134章 做梁上君子?

这里只有一条独路,明面上,他们一行有将近五十人,原本如此庞大的队伍,就算是劫匪,也会掂量着来。

但对方明显人数比他们多,前面堵路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,后方传来消息,也堵了三四十人。

祁月白的马车早就已经换了,不存在露富被人惦记上。

【系统,这批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劫匪?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,系统正在升级,无法查探对方信息,请宿主耐心等候。】

林微之:【……破系统,关键时刻掉链子,不早说升至正四品时候就要升级,破玩意儿。】

她的马车在中间,就算出来也看不到前后的情景,她站在马车上,就只看到山道前后都站满了人。

系统给不了瓜,林微之有些烦躁。

不得不说,这真是个劫道的好地方,这次回去,就要建议一下,这种独行道,应该多修两条延伸路,否则被劫匪一堵,就只能等死。

两边或许没有交涉好,厮杀声骤然响起,承影兄妹二人退到林微之身边,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。

林微之看不到前后情景,只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,不久时,血腥味便传来。

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大半天,直到前后峡谷出现两波黑衣人,将劫匪全部斩杀,方才停歇。

“没事吧?”祁月白朝林微之走过来,他身上都带了点血迹。

林微之摇摇头道:“我没事,大家都怎么样?”

“放心,没什么伤亡,微之,我们要换个路线前行。”

听到他的话,林微之知道,如果再这样下去,他们根本就到不了儋阳。

“好,你来安排就行。”

祁月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,转身离开,清理干净之后,林微之也只能看到两旁道路的血迹。

她心情略微沉重,再没有刚出京时候的轻松。

再次出发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时分了,他们到下个落脚点,已经是半夜。

一群人进了驿站休整,祁月白从窗户翻进林微之的房间。

“你吓我一跳,好好的门不走,做梁上君子?”

林微之差点就叫人了,不过看到是祁月白,她拍着胸脯说话。

“我已经安排好一切,我们两个先走,他们正常行路,等那些人发现我们不在队伍的时候,他们也就安全了。”

林微之没想到,他行动如此之快,自己还什么都没做,祁月白就什么都安排好了。

“就我们俩?及时雨呢?”

“他跟随队伍,总要留点人来迷惑对方,你那两个护卫也留下,我让暗卫跟着我们便成。”

祁月白快速说来,林微之点点头,只带了一个小包裹,装的衣服,另外就是带了银钱在身上,随祁月白趁着夜色离开。

他们没再走官道,而是走的小路,也是最捷径的一条道路。

而纪施誉他们正常行走,只让两个侍卫扮做二人坐在马车里面,以假乱真。

祁月白带着林微之骑马离开,暗卫是祁月白带来的人,林世平给的暗卫,祁月白知道,他让承影跟他们说不必跟着。

两人提前到达下一个小镇,祁月白让林微之换上女装,他自己也换了一种穿衣风格。

“我这样?没事吗?”

林微之穿着襦裙,还感觉有些别扭,主要一直都穿的男装,裙子总有一种她会被绊倒的感觉。

林微之身形高挑,穿上女装,给她添了几分柔美,祁月白不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,但每次见到,总会被惊艳一番。

系统:【叮,宿主,祁月白好感度+1,目前好感度68。】

林微之诧异地抬头看去,只见祁月白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。

【原来我换回女儿装扮,连靖王都觉得不错诶,好感度都上去了,嘿嘿。】

祁月白感觉到林微之还看着自己,他手握成拳,放在嘴边轻咳一声:“嗯,就这样很好,我们吃了饭就继续赶路吧。”

林微之点点头,二人衣着低调,除了林微之换成女装外,容貌依旧出色。

去找了一家客栈吃饭,这个镇上,客栈还不少,人也多,两人随意找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客栈,里面都人满为患。

“二位,打尖儿还是住店?”

“随便做点吃的,我们兄妹二人急着赶路。”

祁月白说来,不过扫视了一圈,似乎没有座位了。

看出他们俩眼中的疑惑,店小二解释说道:“最近来了不少外地人,一看两位身着不凡,就是外地来的,不介意的话,可跟那个位置拼个桌?”

店小二指着靠窗的一个位置,那边坐着两个男子,祁月白并不介意,他看向林微之。

林微之道:“出门在外,就不用那么多考究了,我们过去拼桌吧。”

店小二高兴地将两人引过去,跟客人解释一番后,为祁月白他们擦了擦凳子,才请他们入座。

两人刚坐下,对面的男子看了他们两人一眼,不过没有说话,只埋头吃饭,好像急着赶路一般。

等林微之他们的饭菜上桌时,那两人都已吃的差不多了,不过四人都没怎么说话,林微之偷偷观察了一番。

系统冷不丁地冒出来:【叮,宿主,名为柳东的男子对你好感度为20,名为柳南的男子对你好感度】为20。】

林微之端碗的手一顿,抬头看向面前快吃完饭的两人,一脸问号。

【他们对我好感20?一个路人而已,这代表什么?】

林微之真搞不明白这系统的新功能,说是给她抢先体验,可自己却不明不白的,只知道好感度是0-100,中间的那些数值分别代表了什么,完全不懂。

系统:【好感度20是因为他们觉得你能卖一个好价钱。】

“噗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林微之被系统的话惊得被水呛到。

祁月白也听到可系统的话,合着这两人还是人贩子?

林微之被系统的话惊的不行,【好好好,我这是遇上人贩子了是吧。】

她没做声,祁月白也没说话,两人默契地慢慢吃东西,对面两人相互使了眼色,付钱离开。

林微之个祁月白二人则过了两刻钟时间,也匆匆吃完饭离开。

他们刚出小镇,就被刚才客栈的两名男子扛着大刀,拦住去路。

第135章 呸呸呸,我才不是……

两位,留下钱财保命,否则休怪我们东南兄弟二人不客气。”

“没钱。”

林微之双手一摊,一副无赖的模样,柳东柳南兄弟二人对峙一眼,然后,两人默契地前后出手。

一人朝他们撒迷药,一人举着大刀就朝他们砍过来,两个人贩子确实有些本事,但那只针对普通百姓而言。

面对祁月白,前后不过一招,就把人给解决了,两人被他们身上的裤腰带绑着。

林微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位,笑意吟吟地说道:“姑奶奶是不是很值钱啊,那你们长点记性,值钱的东西……呸呸呸,我才不是……”

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,林微之横眉冷对地说道:“总之,值钱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,不过你们估计也没这个机会了。”

之后,祁月白就叫了名暗卫出来,将他们送去当地管辖的县衙,并且要让他们把过往犯事交代清楚。

有祁月白的令牌,当地县令也不敢糊弄,认真处理二人,最后牵扯出他们二人拐卖了不少的少女和孩子。

其中还有十几个孩子和两名少女被关在距离小镇不远处的破庙里,因为周围都已经十分破败,这里常年无人经过,便成了柳东柳南两兄弟的窝点。

因着祁月白抓到的两名人贩,让当地县令破获了一桩大案,立下了汗马功劳,后晋升成为知府时,他还一直惦记着此事,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祁月白。

当然,林微之他们并不知晓,抓捕这两名人贩子,也纯属意外。

两人继续南下,对纪施誉他们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,路途,林微之他们遇到一个南下商队。

他们伪装成去南下寻亲的兄妹,混入商队同行。

商队队长正是儋阳郡城的人,已经四十岁左右,十分健谈。

“你们啊,一看就不是什么兄妹,眉宇间,很有夫妻相,难不成是家中长辈棒打鸳鸯?你们两个就私奔了?”

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太过意气用事,不瞒你们说,我家中也有像你们这般大的女儿,看中一秀才,那秀才人是不错,就是太过愚孝,我就稍稍阻拦了一下,她就偷偷跟人跑了。”

“结果怀着个大肚子回来,唉,便是不同意,也得同意,如今在婆家,也受蹉跎,丈夫太过听婆母的话,我这是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拿她没辙啊。”

林微之/祁月白:……

“孟叔,我们不是那种关系,真的是兄妹,我哥他,有未婚妻,呵呵,对,他有未婚妻的,不过您说您女儿嫁了人受蹉跎,那就没想过和离吗?”

她说这话,引来祁月白的频频相看,林微之感受到他的目光,也没多加理会,只心里默默吐槽。

【看我干什么,自己过得不好难不成还一直蹉跎自己,多划不来,老娘以后的丈夫要是个妈宝男,看我不纷纷踹了他。】

祁月白低着头,摸了摸鼻尖,没有说话,然后努力回想自己,似乎并非如此。

德妃很多话,其实他都没听,甚至她说错的地方,自己还会跟她辩驳。

所以后来德妃才说祁月白不听她的,事实也确实如此。

“嫁了人,哪里能由得了自己的性子,女婿虽说听亲家母的话,对我女儿也确实不错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。”

对此,林微之不多做评价,每个人的思想不同,别人能够忍受,甘愿忍受的,换做另一个人,所做之事,便会有截然不同的想法。

“孟叔,您是儋阳郡人士,可知晓二十年前发生在儋阳郡的事?”

孟长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林微之,随后,他叹息地摇摇头。

“不甚清楚,你一个小女娃,问这个作甚?”

一听这话,林微之知道,孟长生十有八九知道些什么。

“实不相瞒,我们兄妹二人原祖籍地是在儋阳郡,二十年前,我哥刚出生不到一岁,便举家迁移去了京城。”

“我爹有一旧友,因二十年前的事受累,这些年,我父亲一直想要找寻他的老友,但一直没找到,所以,现在才让我们兄妹两人前往儋阳郡,一探究竟。”

“父亲让我二人了解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,如今我们一家去了京城二十年,在京中也能帮忙找点关系,看是否能够帮忙。”

林微之缓慢说来,孟长生似乎有什么顾虑,皱着眉头不说话。

林微之给祁月白使了使眼神,祁月白出言道:“孟叔,我们兄妹二人并无恶意,此去确实一为探访父亲的老友,二也是为了能查清当年事情,父亲让我们二人务必完成任务,若是孟叔知晓一二,还望指点指点。”

说着,他拿出一张银票放在孟长生手中,孟长生一见,吓得他赶紧还回去。

“你这后生,这是作甚,财不外露,我跟你们碰上,那就说明确实有缘,我知道的并不多,想当年,我也是一佃户……”

孟长生忆起往事,娓娓道来,他原是儋阳郡下的安平县人。

祖辈都是佃农,常年在盐田上,纳潮、晒泥、制卤、晒盐最后是收盐。

一开始,他们手中的盐田不少,上交税也还好,后来,能够租给他们的盐田少了,每年的盐税居高不下,甚至超过了当年的产量。

佃农们交不出盐,那就需要用银子来补,他们没有收入,盐产量交不上,更不用说换取更多的银子。

佃农们苦不堪言,甚至到了偷盗的地步,为了这个,当年安平县发生过一小起暴乱。

孟长生所知道的,就是安平县隔了半年左右的时间,盐税突然下降,达到各个佃户能够承受的范围。

当然,依旧食不果腹,每个月的盐,都刚好够上交,好一点的人家,或许还能剩那么一点盐,换个一二百个铜板。

民生艰苦,无处申冤,只儋阳郡各县,皆是如此,后来才听闻,有一官员,收集了儋阳郡贪官证据上交,他们才得以喘息。

孟长生叹息一声,颇为感慨地说道:“只不过,听说那官员后来被判了流放,儋阳郡依旧如常,未受半点影响,我也是在那一年,弃了佃户,转而投商,如今虽说日子艰难,但也比那些年的日子,好了很多。”

这话倒是不假,只见这一商队,拉的东西就有数十车,足以见得,何止是好了很多,完全就没有可比性。

林微之点头问道:“这么看来,我父亲的好友正是受此牵连,孟叔可知当年那官员名字,当年儋阳郡的官员有哪些?”

第136章 反其道而行

孟长生看了林微之一眼,眼中透着精明。

看他们谈吐不凡,孟长生也能猜到,他们两人家中长辈,必是朝中大臣,否则他们年纪轻轻,怎会知晓这么多。

“要说当年,我只知安平县县令名叫启圩田,启圩田当年已经五十几,在安平县当了一辈子县令,我记得,儋阳郡的盐田案件后的第二年,他就辞官归隐。”

林微之道:“他为人如何?”

孟长生道:“为人清廉,奉公守法,只不过……后来爆出他竟贪污受贿,中饱私囊,欺压百姓,只不过,并无实例,在安平县内,启县令口碑极佳。”

林微之若有所思,若真是个大大的清官,那盐田事件,是不是受了曾子固牵连?

这些,暂时无从得知,“那儋阳郡郡守是谁?”

孟长生道:“叫邱瑜彦,只道与京中贵人有关系,多余的,我便不清楚了。”

“孟叔,当年盐税是如何上涨,如今又是如何上缴的?”

祁月白一直没想明白,佃户租用盐田,才能产出盐来,那被回收回去的那些盐田,最终到底落入了谁人之手?

林微之也看向孟长生,孟长生摇了摇头道:“按一亩盐田产出的盐是十斤到六十斤不等,一亩盐田,至少要上缴三十到四十斤盐,余下的盐便是官府出额外的钱回收。”

“私下里,我们是不允许贩卖,若是被发现,抄家流放算轻的,情节严重者,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,往年,我们每家每户至少十亩以上的盐田。”

“下等盐田产出不够,便只能靠上等盐田弥补空缺,好的时候,一年还能余下一两百斤盐,换做银钱糊口。”

“后来,各家缩减了一半的盐田,但上缴的数目不变,这让佃户们倒贴都不够,所以那年,才会出现暴乱。”

他话说完,林微之两人大概也懂了一些,只不过……

“孟叔,你多久没回乡了,我们此番南下寻亲,沿路听闻儋阳郡已经连续降雨数月,儋阳郡下的几个县,都遭了洪水袭击,不知你家中还有什么人?”

孟长生再次摇头道:“没人了,十年前,我就已经举家迁移至淮南郡,距离儋阳郡甚远,此番去到儋阳郡,也是因为有货物送达,等这批货在儋阳郡脱手后,我便回淮南郡。”

余下私事,并没有多加打听,只是中途时候,孟长生他们要走官道,林微之他们便与他告辞。

“孟叔,我兄妹二人想走小道前往,官道比较绕路,就此别过,望孟叔一路平安,有幸在儋阳郡再次相见时,再宴请孟叔。”

孟长生回礼道:“好,那你们沿途多加小心。”

与孟长生告别后,林微之个祁月白两人往另外一旁的小路走去,他们二人一人牵着一匹马,直到身后看不到官道的路了,林微之才开口说话。

“你觉得,那个孟长生的话,可靠吗?”

祁月白正要说话,突然,他一个暗器朝身后的草丛甩去,只听血肉刺入的声音,那草丛窸窸窣窣动了几下,等他们过去看的时候,余下血迹,人已经不在了。

“是那个商队的人?”

祁月白点点头,翻身上马,林微之也跟他一个动作。

骑着马儿前进,走了一段距离后,确定再没人跟踪,祁月白才道:“孟长生的话不足为信,不过也并非不能全信,他所说的县令启圩田,便是真的。”

“你知道启圩田?”

林微之倒是有些诧异,祁月白道:“我查过当年的卷宗,启圩田是其中唯二支持曾子固的人,还有一个,叫胡帛才,也是其中之一,不过卷宗对二人的描述很少,也不知这二人如今是否尚在人世。”

“启圩田当年就五十有余,如今二十年过去,确实难说,算了,一切事情,到了儋阳郡再进行探索。”

“正有此意。”

二人行至三岔路口,有两条路是去往儋阳郡的路,林微之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向祁月白。

祁月白却选择右边那条相反的路线,“这不是去儋阳郡的路……我知道了,你想声东击西。”

稍微一想,林微之就明白祁月白的用意,祁月白让两匹马往中间那条路去,两人则往右边那条路走进去。

走到转弯处,两人躲进比人还高的草丛中,不到两刻钟时间,就见一群人追赶而来。

到了三岔路口时,分成两波人马追去。

“这不是商队那些人。”

等那些人走后,林微之才小声地对祁月白说话。

“孟长生这个名字,估计也是假的,他跟儋阳郡那些人是一伙的。”

他们两人这一路都在打听儋阳郡的事,孟长生保留了许多事情没讲。

而这些人,定是他发出去的通知。

就在这时,祁月白的一名暗卫拿着一张纸条出现。

“主子,这是拦截孟长生的飞鸽传书。”

为了印证祁月白的猜测,打开纸条一看,上面只写了几个字:伪装,假的。

“这是在说,我们走官道的身份是假的?还是什么意思?”

祁月白将纸条重新裹起来,交给暗卫道:“把信鸽放出去。”

暗卫收回信鸽,就消失在两人跟前,林微之看向祁月白道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
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,但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,便处处受阻,可见到了儋阳郡后,该有多危险。

“我们回去,走官道,跟纪施誉他们汇合。”

“那好吧,不过他们要晚我们一天时间,我们去前方等?”

“嗯,下一个驿馆在五十公里外,天黑前,我们应该能赶到,届时好好休息一下,等他们赶来。”

祁月白都已经安排好了,林微之自然没有话可说,绕回官道上,林微之换回男装,祁月白也换了身行头,面部也做了小小改动,两人重新上路。

暗卫给他们牵来两匹枣红色的马,跟先前的白马完全不一样。

骏马奔驰,激起阵阵尘土,官道上两道黑色身影,身姿卓越,很快,他们就超过了孟长生他们的商队。

经过孟长生商队时,两人并未停留,孟长生看到他们的背影,总感觉有些熟悉,但又否定了脑海中的想法。

一直抵达下一个城镇的时候,两人才放松下来,去了驿馆休息。

与此同时,京中,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,一名男子背对着身后所跪着的人。

语气极为寒冷:“一群饭桶,折了本王那么多人进去,居然连人都没看到,废物。”

第122章 春日宴(2)

系统易果果仇视孙爱媛也是因为上一辈的事,易果果的母亲陶翠芬年轻的时候喜欢孙永泽,但孙永泽其实并不知道。】

【陶翠芬跟孙永泽算是青梅竹马,以前小的时候,两家是邻居,不过孙永泽一直很讨厌陶翠芬,因为识色不清,陶翠芬就经常用各种颜色来捉弄孙永泽。】

【一开始孙永泽还跟她玩儿,被捉弄的次数多了,孙永泽便躲着她,之后孙永泽他们搬家,便再也没见过陶翠芬,也是长大后,孙永泽通过了科举,陶翠芬找上门来,说要嫁给他,孙永泽想起儿时的噩梦,避之不及。】

【后来孙永泽成亲,娶的还是偏远地区,一个驿站掌柜之女,身份不如陶翠芬,便疯狂嫉妒,陶翠芬也是有几分姿色的,知道嫁给孙永泽没希望,便转向孙永泽的表哥易曾序。】

【孙永泽没有娶陶翠芬是对的,易曾序如今在户部任职员外,仗着职务之便,陶翠芬对外放印子钱,并且因为放印子钱,手上已经沾了人命。】

虽说隔得有点距离,但原本就暗中关注着林微之的孙永泽,还是听到她的心声。

在听到陶翠芬居然敢在外放印子钱的时候,他内心极为震撼,并且手上还沾了人命。

他想多听一些,结果系统又说起别的,把放印子钱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,这让孙永泽急得不行,却又不敢明着去问。

系统:【陶翠芬妒忌孙夫人,嫁给易曾序之后,两家原本和谐的关系,如今变得日渐疏离,陶翠芬一直在子女面前笑话孙永泽一家识色不清。】

【在陶翠芬的耳濡目染下,易果果自然就看不起连颜色都分辨不出的孙爱媛,但因为孙永泽的官职比易曾序官职大,孙爱媛在一众贵女圈的地位,自然也比她高,并且人也比她好看,也就是有识色不清的病症。】

【易果果一边看不起孙爱媛,一边又打心底妒忌孙爱媛,只要有机会,她就会逮着孙爱媛这一缺点不放。】

原本只是想吃易果果为什么会针对孙爱媛的瓜,没想到还牵扯出了易果果母亲陶翠芬放印子钱的事。

在大夏,放印子钱可是违法的,而易曾序身为户部员外郎,对这种事应该会很清楚才是,知法犯法?

【那个陶翠芬放印子钱还沾染了人命是怎么回事?还有,易曾序到底知不知道他夫人在外面干这种勾当。】

放印子钱,也就是高利贷,古往今来,这都是违法的事,但富贵险中求,不少人会铤而走险,去做这种高回报的事。

系统:【易曾序一开始不知道,但后面发现了,陶翠芬手上一共沾染了四条人命,第一条人命是十年前,易曾序的一个妾室怀孕,那妾室很受易曾序宠爱,妾室怀孕后,陶翠芬担心母凭子贵,到时候易曾序就更看不到她们娘几个。】

【所以,在妾室喜欢的亭子周围,命人撒了油,那妾室踩滑摔进了池塘,等救上来后,本就不满三个月的孩子没了,人也因此一病不起,不到两个月便撒手人寰。】

【当时她摔进池塘后,陶翠芬就命人清理了周围,一点儿痕迹不露,虽说妾室怀疑,但没有证据,易曾序政务繁忙,便以为只是意外。】

【后来妾室正常病故,陶翠芬倒是逃过一劫,之后陶翠芬接触到放印子钱,便一发不可收拾,第一年,她想逼迫中间人退出,多收一份钱,中间人不肯,扬言要揭发她,她秘密找人给杀了。】

【第三次是府中管家赵叔,赵叔是看着易曾序长大的府中老人,有一次发现陶翠芬放印子钱,以为她不过才刚开始这么做,便想要劝说她。】

【彼时,陶翠芬已经放印子钱五年了,那时候她敛财高达数十万银两,财富迷人眼,怎么可能听赵叔的话,为了让赵叔闭嘴,她命人制造意外,赵叔傍晚散步时跌入池塘,第二天才被人发现,人已经死了。】

【赵叔的死引起了易曾序的怀疑,因为赵叔平日里是个极为谨慎之人,可不能存在不小心跌入池塘摔死,故而,他便暗中调查,发现赵叔房中,存银两的暗格里放着一封揭发陶翠芬放印子钱的信。】

【他能够知道这个暗格,还是小时候赵叔用自己的银子给易曾序买糖人,赵叔告诉过他,自己的钱是放这里,易曾序对赵叔向来十分尊敬,赵叔也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。】

【刚得知此事,易曾序十分愤怒,但还是关起门来质问,陶翠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,还拿出二十万两的银票交在易曾序手中,并且跟易曾序透了个底,自己存在万宝钱庄有多少银子。】

【易曾序从一开始的义正言辞,到后面听闻陶翠芬赚了多少钱之后,沉默下来,他一年的俸禄不足两千,十万两白银,在他看来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存上,而陶翠芬却随意地拿出二十万两白银。】

【后来为了银子,他便将此事隐瞒下来,并且将赵叔的死掩护过去,最近的一次,是一个月前,陶翠芬收放出去的印子钱,其中一人欠了她十两借半年,半年后要还二十两,那人没有那么多。】

【收不回钱,活活将人打死了,不过这个比较严重的是,这人有家人,他借银子也是为了应急,当时只凑够了十五两银子,求陶翠芬再宽限些日子,没想到陶翠芬得理不饶人,让养的打手把人打死了。】

【那人的家人想要状告她罔顾人命,易曾序出面平息了此事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】

“荒唐。”

一直在听林微之心声的孙永泽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,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。

林微之都被吓了一跳:【孙大人这是怎么了?谁惹到他了?】

孙永泽这才想起,这会儿林微之心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,他脸色有些尴尬。

孙夫人及时出面解围:“老爷可是因公事忧心,这儿有我就行了,你有事就去忙吧。”

孙永泽朝大家拱手作揖:“实在抱歉,一些政事需要处理,就先失陪了。”

说完,他铁着脸青离开,林微之啧啧摇头:【那后来呢,那一家子人没有再告状了吗?易曾序不过一个小官而已,京中大官这么多,他们找不到人告状?】

第137章 抵达儋阳郡

属下无能,还请主子责罚。”

“确实挺无能的,再去,这次再失败,就提头来见。”

言罢,他一脚踹到那人肩膀,那人直接滚了出去,随后立刻跪在地上,双手抱拳。

“属下遵命。”

待那人离开,黑暗中的人才渐渐显露身影,赫然,便是当朝凌王,祁成凌。

只见他一脸阴郁之色,双眼迸发出嗜血的光芒。

“既不能为我所用,那便只能毁灭。”

手中一枚飞镖掷出,铮的一声,钉入墙上挂着的一幅画,正中眉心,画上之人,不是林微之又是谁。

“主子,明空大师求见。”

听到外面声音响起,祁成凌才收回冷冽的表情,换成那与世无争的模样,打开门走出去。

再道林微之他们,因着一直在赶路,路途上一直没能休息好,入住小镇的驿馆后,林微之就睡得个昏天暗地。

半夜的时候,她突然被梦惊醒,听到外面传来动静,她穿好衣服打开门,却见纪施誉居然到了。

【不是说明日才能到,半夜就到了?还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?不能吧。】

林微之心里想着,祁月白原本在楼下跟纪施誉说话,听到她的心声,朝她看过来。

被人发现,林微之也不闪躲,从楼上下去,就听到纪施誉说。

“……人已经抓了,那里面除了明面上装的是一些金银珠宝,里面全部都是盐,一半细盐,一半粗盐,那个孟长生很硬,已经单独关押。”

前面的林微之没听到,虽说只听了一半,但也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。

“你让他们把孟长生的商队给端了?”

【什么时候的事,我们一直都在一起,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啊。】

祁月白点头:“我让暗卫传的信,老纪带人快马加鞭地将孟长生商队拦下,我怀疑他商队是装的盐,所以才让他们去查,没想到,被我猜中了。”

实际上,祁月白在怀疑孟长生和儋阳郡那些官员有关系的时候,他就让暗卫给纪施誉传信。

在他们之前,纪施誉就已经带人赶来了,只不过林微之并不知道,查出孟长生的商队确实是带的私盐,纪施誉当场命人拿下。

商队人虽然多,但不足以与纪施誉带的人对抗,孟长生嘴硬,他咬死不承认。

“那要怎么办?”

对于审案,林微之表示,自己是一窍不通,若系统没抽风,还能从系统那里得知,如今,也不知系统何时能够升级完成。

【系统,什么时候升级完成?】

这都几天了,还没好,简直让人感到无比烦躁。

系统:【叮,升级进度百分之四十一,请宿主耐心等候。】

林微之:【……合着一天只能升级百分之几,最后要是功能太少或者实用性太低的话,我也摆烂了,这官,不做也罢。】

系统:【叮,宿主请注意,名臣系统与宿主生命息息相关,若宿主半年内未晋升,名臣系统将会随之消散,宿主的性命,也会因此终结,请宿主慎重。】

祁月白听到这话,心中十分惊讶,这个系统,居然与林微之生命是绑在一起的?

林微之在心里颇为咬牙切齿:【那升至最高品阶之后呢?】

之前系统不是没说过,只不过她没怎么放在心上,但她没想到,半年不升官,系统就会消散,玩儿真的?

系统:【当宿主升至最高官阶,系统将全面完善,永久保留,宿主便不会再为系统消散感到忧虑。】

林微之气地磨牙,不过没有再同系统较真,距离升至最高官,还差得远呢,慢慢来吧。

她心中叹了口气,回过神来听祁月白他们谈话。

“你扮作孟长生的商队,让人模仿笔迹跟对方沟通,至于孟长生,我亲自审问。”

祁月白吩咐下去后,转头看向林微之道:“明日停留一日,等我们的队伍到了再出发,今日尚早,你再去睡一觉吧。”

左右这里自己也帮不上忙,林微之点点头,转身朝楼上走去。

祁月白趁夜去审问了孟长生,之前在军中时,就有不少拷问细作的酷刑。

孟长生没能挺过第三种刑罚,就坚持不了,他喘着粗气,对着祁月白凄惨一笑。

“我猜到你们身份不凡,却没想到,你……你竟然是……是靖王。”

祁月白冷着脸,没回答他的话。

孟长生继续说来:“我叫常岐之,确实是儋阳郡下安平县认人士……”

常岐之不是佃户,而是安平县最大的地主。

安平县内,三分之二的盐田,几乎都在他名下,二十年前,曾子固收集儋阳郡下所有贪官罪证,包括各县的地主,县令等等。

安平县是受影响最严重的,安平县县令启圩田,一直都盯着这一块,只不过启圩田上面无人,所以,他只暗中收集了不少的证据。

在得知曾子固调查此事的时候,把他多年收集来的证据一并给了曾子固。

原想能够还百姓一个安乐之所,没想到曾子固却被判流放,启圩田也因此受到影响。

启圩田明面上,确实是辞官归隐,但实际上,是,被暗杀在家中,等发现的时候,尸体都快臭了。

启家满门,一夜之间,全部丧命,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逃过。

常岐之这里,确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因为安平县受影响重大,上面便把常岐之推出来顶罪。

暗中,又把常岐之救走,常岐之名字便改为孟长生,在为各地运送私盐。

“把人送回京,先关押,等事情全部水落石出后,再上达天听,等候发落。”

纪施誉着手去办,祁月白也回了房间休息,林微之起来的时候,祁月白都还在睡觉。

在这驻留了一日,等大部队都到了之后,再次启程,因着纪施誉带人接手孟长生的商队。

找了能够模仿字迹的人与儋阳郡沟通,传达错误情报,后半路程,倒是极为顺利。

走了将近一个月,终于抵达儋阳郡城外。

儋阳郡郡守收到林微之到达的时候,还有些震惊:“不是说他们走的小道,正被我们的人截杀吗?人怎么就到了?”

第138章 郡守府之奢靡

大人我怀疑,孟长生可能,已经暴露了。”儋阳郡郡丞恭敬地对邱瑜彦说来。

邱瑜彦眯着眼睛,脸上带着杀气,不过转瞬即逝。

“既然京中来人,我们应当好生相待才是,走吧,随本官去迎接我们这个京城来的大人。”

邱瑜彦整理了一下衣服,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,林微之他们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,也不见邱瑜彦到来。

祁月白因着是商人身份同行,所以抵达儋阳郡时,便与林微之辞别,只待她安顿好了之后,再联系。

途中行驶了两个多月,若非遇到一波又一波的刺客,他们应该提前半个月就到了。

入儋阳郡内,只见还有不少流民,衣裳破烂,面如黄土,林微之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都不见人,林微之冷笑一声:“既然邱郡守这么忙,我等便不劳烦他了,我们进去,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。”

她说着,举步就往里面走去,想给她下马威,也看她接不接。

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,邱瑜彦带着人迎面走来,看到林微之就拱手相迎。

“哈哈哈,让林大人久等了,下官来迟,还请林大人恕罪。”

林微之看着他行礼,也没叫他起身,但这邱瑜彦非常人也,行了礼后,自顾自地起身,对林微之做一个请的动作。

“郡守大人事务繁忙,我等怎敢劳烦,本官沿路走来,发现不少流民流落在外,不知郡守大人,可知到底怎么回事?”

林微之一边朝里面走去,一边问邱瑜彦,见林微之人小稚嫩,不由地打心底看不上她。

只见他神色轻蔑,语气颇为随意地说道:“林大人想必知晓,儋阳郡接连下雨数月,也就这两天才开始有所停歇。”

“河堤不稳,被雨水冲垮,这才导致洪水决堤,淹没了名下几个县的盐田,下官也想救,可下官人手不足,几个县的人加起来数十万,下官也没办法啊。”

邱瑜彦一脸无奈,似乎他已经尽心尽力一般,林微之心中冷哼一声。

“河堤怎么会不稳固,本官可记得,朝廷每年都拨款以加固河堤,邱大人作为一方郡守,当十分清楚才是。”

林微之看他如何表演,邱瑜彦无可奈何地摇头:“唉,林大人,你是不知道,就朝廷拨的那点银子,哪里够,若是像往年一样,没有大雨冲刷,没有接连数月都雨水不断,那河堤还能扛得住。”

“但从去年开始,就一直大雨不断,也不知这老天是怎么回事,他是想绝了儋阳郡所有百姓的路啊。”

林微之不想再同他扯这些没用的,只道:“那盐又是怎么回事,就算盐田被毁,也是今年的事,盐价从去年就开始上涨,供不上,邱大人就没什么想说的?”

在林微之一来就接二连三的盘问下,他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。

但明面上,他并未发作,继续叫苦,“林大人,去年下官就已经写了折子,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,去年蒸面整年的盐产量都有所下降,便想要求助朝廷,可这信一去半年,至今尚未收到任何消息。”

“我也是没办法,盐不够,下官就只能有多少,上交多少,绝不藏私啊。”

【呵,好一个绝不藏私,就孟长生那个盐队,里面的盐足足有好几千斤,这些盐,不是被他们私吞的,又是什么。】

“好,本官也已经知晓,此番本官南下,只为两件事,一为巡视河道,二为盐田一事,本官初来乍到,还希望邱郡守能够多多指点一二。”

林微之说完就朝邱瑜彦拱手行了个礼,不管心里怎么想,明面上却不能有任何差错。

邱瑜彦也回礼道:“下官一定鼎力相配,晚上为几位大人准备了接风宴,几位大人先在驿馆休息,届时派人去请。”

对于这些,林微之并没有多少感觉,只随意点点头,转身进了驿馆。

礼部同行的两位官员跟在林微之身后,等进了房间关上门后,两人才出声说来。

“林大人,这个邱郡守口中,没一句实话,你可千万不要信他的话。”

“没错,每年朝中拨的款项不少,之前这事还是我主要负责,儋阳郡每年单是修缮河堤的款项,都超过上万两白银,故而,不存在款项不够的情况。”

礼部派来的两个人,多多少少都跟曾经的盐案有过关联,两位大人一路颠簸,也毫无半点怨言。

作为文官,又上了点年纪的人来说,已经算很了不起了,林微之对这二人也极为尊重。

“吴大人,于大人,两位大人是长辈,经验丰富,父亲出门时叮嘱过我,来了儋阳,一定要多听两位大人的话,二位大人所言极是,所以明日,我决定去儋阳郡下两个县走一走,不知二位大人作何打算?”

只有深入民众,才能了解具体的事情,如今洪水依旧,解决不了此事,她也要一直困在此地,对她来说,不划算。

“我二人,也正有此意。”

“那我们合计合计,儋阳郡下有五个县,其中三个县处于下游,也是洪水波及最严重的,我觉得,我们三人,应该分开行动。”

林微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,她考虑有三点,一路走来刺杀的人,明显是冲着她来的,她独行一处,能够把危险带走,礼部两位大人也不会受她牵连。

再就是,他们分开查探,也能更快地获得消息,这样一来,节省了不少时间。

还有一点,儋阳郡郡守明显看不起她,所以,他的目光可能不会一直放在她身上,这样一来,有祁月白暗中相助,她有更多行动空间。

三人刚至儋阳,就把路上的想法汇总在一起,都没有休息的意思,直到傍晚,邱瑜彦派人来请他们过府,为他们接风洗尘,三人才停下讨论。

来到郡守府,还没进门,就被郡守府门口气派的两座大石狮子给惊住。

饶是京城,也没有如此大的石狮子,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,才能雕刻出来,大门都是用的实心楠木所造。

入府后,人工池塘,假山流水,九曲环廊,雕梁画栋,鬼斧神工,无一不彰显郡守府的豪华气派,奢靡至极。

看得三人心里寒凉至极,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,尔俸尔禄,民膏民脂。

“哼,好一处气派奢靡之相。”

“林大人,慎言。”

第139章 下次宴请你的断头饭

于大人在旁边小声提醒,林微之知道他是好意,但自己就是看不惯。

“不知贪污了多少,才能成就今日这奢菲宅院,一方郡守尚且如此,那更高位的人呢。”

林微之愤愤地说了这么一段,吴大人和于大人也纷纷摇头,不过没再说话。

强龙压不过地头蛇,更何况这还是在郡守府府中。

原以为接风宴上,邱瑜彦会搞事情,只是没想到,一切都风平浪静,还真就只是为他们接风洗尘。

酒过三巡,邱瑜彦站起来,举起酒杯对林微之道:“林大人,下官知道,下官作为一方郡守,确有失职之处,但这么多年太,下官也是尽心职守,不敢有半年懈怠……”

【系统,邱瑜彦好感度?】

林微之懒得听他逼逼赖赖的,直接问系统。

系统:【叮,宿主,邱瑜彦好感度-10,他对你恨之入骨。】

林微之:【……好好好,表里不一的人,老娘今日算是见识了。】

于大人跟吴大人也听到她的心声,不过邱瑜彦似乎听不到,还在那里款款而谈。

林微之蹭地一下站起来,其余两位大人都怕她直接把话怼到邱瑜彦脸上。

不过,好在林微之没这么干,只举起酒杯道:“多谢郡守大人的盛情款待,不过天色已晚,我等赶路未曾休息好,就先告辞了。”

邱瑜彦哈哈大笑:“是下官考虑不周了,那等有时间,下官再宴请各位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【下次宴请,就是你的断头饭了,哼。】

林微之转身离开,吴于二位大人也起身告辞,同林微之一起离开。

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邱瑜彦的脸色直接就变了,他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。

身边,池毅奋狗腿地上前问道:“大人,今晚接风宴是个好时机,大人为何……”

邱瑜彦举了下手,示意他别说下去,池毅奋虽不明所以,但还是住嘴。

“你以为本官不想,还不是上头不准这么做,这个林大人,背后有人。”

“这距离京城几千里,就算出事,也不一定能传回去,到时候,还不是任由大人怎么说。”

邱瑜彦冷笑道:“话虽如此,但人不能在我府上出事,你去把二姑娘叫来。”

后面这话,是对身边的丫鬟所说,丫鬟领命,福了福身就去请人。

邱瑜彦早年收养了不少女子,全部认作干女儿,这二姑娘,今年十八,出落大方,大姑娘已经被他送了人。

她们从小被送去青楼培养,除了不接客以外,青楼女子会的,她们全都要学会。

如今,郡守府中已经有五名女子,能够为他所用,二姑娘媚眼如丝,精致如画,扭动着细腰,风姿摇曳地走来,一颦一笑间,媚态横生。

“干爹,您找我。”

声音魅惑,摄人心魂,身上的纱衣若隐若现,撩拨人心,就连身边的池毅奋都忍不住吞口水,双眼放光。

“媚儿,为父养了你这么多年,也是你该回报为父的时候了。”

邱瑜彦看着她,眼中没有半丝情欲,只她是一件工具而已。

“媚儿,一切听从干爹安排。”

林微之回到驿馆,由于接风宴喝了点酒,她回到驿馆倒头就睡。

第二天早上,她感觉到鼻子痒痒的,伸手去挠又没挠到,反复几次之后,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。

“啊……”

“啊!大人,媚儿好痛……”

一睁开眼,就看到一个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,林微之惊叫着坐起来,一脚朝媚儿踹去。

紧接着,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响起,还带着丝丝委屈。

“你谁啊,你怎么进来的?”

【这要是个刺客,那自己不是死了八百遍了?】

一想到这,林微之遍体生寒,忍不住打了个冷颤,看向媚儿的眼神就更冷了。

只见媚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坐在地上,衣裳半挂在肩上,香肩若隐若现,胸前鸿沟似有若无一般隐现,若林微之是个真正的男子,看到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如何还能把持得住。

“大人,奴家叫邱媚儿。”

邱媚儿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会说话一样,林微之表示一阵恶寒。

“郡守的女儿?”

【这邱瑜彦什么玩意儿,养的女儿怎么跟个妓子一样。】

“你……你先出去……”

林微之才不管她来的用意是什么,反正自己不吃这一招。

“大人,奴家伺候您更衣吧,父亲说,从此以后,将让奴家跟着大人了。”

“不需要,出去。”

林微之反应激烈,开什么玩笑,她一个女人,要什么侍妾。

“大人……”

邱媚儿依旧柔媚入骨的声音响起,林微之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“行了,你别说话,你出去,否则,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,只要你不怕丢人的话。”

兴许是林微之最后的话把人给吓到,邱媚儿哭哭啼啼地从地上站起来,掩面抱着胸口打开门跑出去。

这副模样,好像林微之欺负她了一般,不过林微之并不在意,被吓醒了之后,她干脆也不睡了,直接起床。

下楼后,见吴于两位大人都已经在用早膳,林微之走下去同他们坐在一起。

刚坐下,就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。

“我脸上,有什么脏东西?”

这时,只听吴大人道:“林大人,我们知道,你年轻气盛,但是出门在外,也要多注意点身体才是啊。”

“是啊,今天一早,就你房间里跑出来那女子……哎……”

【看来是今天早上那个什么邱媚儿,我连她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的都不知道,我能把她怎么着,再说了,我一个女的,想要干什么,也得有那功能才行啊。】

吴于两位大人喝着粥,冷不丁地听到她的心声,差点没有把粥给喷出来。

两人老脸都红了,听听,听听,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辞,林宰辅的女儿都被谁给教坏的。

【不是,喝粥就喝粥,脸红什么,两位大人一把年纪了,看着挺正经,结果思想这么不干净,啧啧,果然,男人不管什么年纪,脑子都些少儿不宜的画面。】

林微之也没有辩驳他们的话,反正在别人看来,邱媚儿确实是从她房间里跑出去的,她越描只会越黑。

吴于两位大人被她心里话吐槽地坐不住,两人匆匆吃了早膳,便自行回房,准备去往各县的准备。

林微之不清楚他们心中想法,她吃完饭也准备出发,她选择受灾最严重的安平县,但她刚起身的时候,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将她团团围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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